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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卷 纪元劫,凡躯慈航
第00章 劫烬愈生—踏天裂劫火,补阙愈纪元
银河系某平行时空,蓝色星球。
北宋天圣六年,汴京五百里外,晴空万里,紫团山七十二峰如朝天子笏,远山含烟,岚翠鲜明。
真泽宫千年古柏无风自动,叶落处竟现龟甲裂纹,其纹路精密,恍若某种未知的能量回路,或自然形成的故老编码。
三清殿外,凡天下武学登顶者,莫不在列,两侧齐位,静等吉时,观摩有史以来首次记录在案的、高能个体引发的宏观时空异常现象——此现象,古称“渡劫”。
大门左侧,名震神州的汴京十三钗云鬓轻摇,苏映雪雪纱披帛腰间隐现鲜红痕带,李师师怀抱焦尾琵琶弦凝露珠,其余各钗俱有特色。她们秀脸平静,相信夫君定能突破天地囚笼。
仁宗皇帝脸色凝重,衮服龙纹微颤,握着楚云飞的手,关切问道:“御弟,《洛书》载周天星斗应人世纪元,御弟所求此道,可在大衍数外?放下极乐红尘,投身茫茫未知,生死未卜,是否不智?”
楚云飞不语,轻揽仁宗皇帝龙体,脚下无形的力场流转,身形违反常理地逐渐攀升。
“陛下且看——汴京楼巷是道,紫团叠嶂是道,此刻掌中青冥亦是道。"
仁宗虽不懂其中原理,但崇敬天地至理,对“道”略有所悟,只是头一次体会到反重力般的悬浮,略感紧张,却见视野越来越大,物体越来越小。当高度超越真泽宫九重阁时,仁宗惊言:“汴京如此之大,竟又如此之小。”
很快,两人来到紫团山最高峰,仁宗忽见地平弧光,惊骇莫名:“这...莫非《浑天仪注》所言『浑天如鸡子』?大若浑天,小如鸡子!”
楚云飞轻轻放下仁宗,两人踏足孤峰绝顶。明月遥挂九天,楚云飞指月如剑:“陛下可知,明月其实与大地别无二致,都是球形。不过,其表面自古荒凉寂寞,千疮百孔,皆十亿年星陨之痕,故称星骸。”
仁宗抬望眼,瞳中倒映孤月,心里竟有宇宙倒悬之感,茫然道:“此疮孔,可比汴梁城头箭痕?”
“正是!月痕记星陨,箭痕载兴亡。区别只在观天之眼,在汴京九重阁。”
仁宗惊叹,抚过龙须:“所以御弟此番冲击天地限制或说渡劫,不是为了长生?”
楚云飞遥望高天明月,内心空明,习惯性摸了摸下巴,面露微笑:“非为渡劫,实为踏月开眼——开启更高维度的感知。臣弟观月九十天,发现它始终一面朝向大地,另一面未曾得见。或许,未知的奥秘就在另一面,等着故乡来人拜访呢。”
仁宗正在思忖,为什么月亮只能一面朝向大地,楚云飞握住仁宗手掌按向自己胸膛,言道:“臣弟助陛下盗得天眼——开启视觉奇点,渡您一丝奇特的生命能量,我称之为蛰龙真气,可以与这片时空产生某种相互作用,得见宇宙星辰本相。”
仁宗眼前突现明月静海和环形山,浑身剧震,蹬蹬蹬后退三步,冠冕滚落:“原来...宇宙真相...竟是星骸?又或者,这才是《易经》『仰观俯察』真谛,才是邵雍『冬至子之半』天心所在?未见宫阙,唯有苍茫。他日你若踏月成功,若遇前人踪迹,代朕问好。若你踏月归来,朕仍在人间,向朕说说彼界的见闻。”
楚云飞扶正帝王冠冕:“汴京晨钟可震河洛,我辈探索之志当醒星辰。此去非求长生,乃为华夏铸观天之瞳,探人类未来之路!当然,若确有华夏前路探索者踪迹,臣弟必将带到陛下的亲切问候。”
仁宗皇帝似有所悟:“御弟,朕已然明白,大地虽大,但终究渺小,华夏和人类的未来,可以不是成仙长生,但可以且应该是星辰大海。御弟,你已成长到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盗术也跻身到盗天无痕、探迹索隐的境界,朕现在封你为盗天痕客、探迹者。”
两人回到原处,仁宗皇帝九章衮服星辰暗绣,无风自动,手执玉圭,携楚云飞叩拜三清祖师,十二冕旒轻碰声似晨钟暮鼓。
“紫微垣吉时正至,朕以山河为祭,日月为证,请九霄降雷劫,开启未知之门!”
供桌八卦盘能量激荡,突化金乌贯霄汉,一束金光直通十万米高空——这非通天梯,倒似青铜熔炉云海开闸,狂烈的能量矩阵在云海展开端口。
楚云飞右足踏上白玉阶,青石应声炸裂,如春冰解冻。
“能量场压缩技术——踏天九步第一步!古今唯一高阶能量运用术!”
高阶能量运用术,有人也称之为仙术。
“真的是自黄帝以来失传的场域压缩术!”
仁宗身后的高人,都非常庆幸,此生能亲眼目睹此等奇观。
朝闻道,夕死可矣!
千里外的神农架,万年迷雾忽然散开,狂风大作,似有悲鸣:“七十万年,后辈有人,我术未断,文明有继,不枉我泣血九重天!可恨我无能携后辈之手,再战三百年。”
第五步凌空重踏,足底玄光凝成墨玉麒麟。能量兽踏出禹步星图,身影盖过烈日,嘶吼声震碎七十二峰积雪,天山魔童怀中法器化为齑粉,隐约显现出“璇玑烬”三个字,齑粉落地,竟化作青金色液体渗入地脉,龟甲裂纹呈飞天星纹之象。
楚云飞借麒麟角刺破天幕,飞跃到十万米高空。
虚空高悬,烈日顶天。
楚云飞二指捏剑,剑指苍冥。
"喀嚓——"先天八卦盘轰然炸开,化作巨型虹桥,展至九天苍穹,似在迎接故人到来。
一道紫金闪电劈落,朝着楚云飞迅疾斩去,竟在触及身形前,陡然分化,大衍之数五十分支。
少林空智大师手中菩提佛珠应声炸碎,八颗千年舍利子滚落成尘:“一重劫雷便含周天变化...老衲等齐上也不过瞬间成灰。”
十三钗广袖翻飞如蝶阵,苏映雪的雪纱披帛上,那抹血红痕带快速隐去,竟比紫金闪电后发先至,化作一环红色光戒,挡在楚云飞身前。
十三钗各以女儿家最矜持的仪态,将毕生功力凝成无形的信念锁链,穿过雷暴缚在夫君腰间。
第一道雷火尚未散尽,云层已裂出万道金痕,但见穹顶似被巨灵神砸破天河,雷浆如共工怒触不周山时的天柱碎片,裹着焚尽八荒的赤炎倾泻而下。
"九重劫数齐至,多重能量湍流同出!"雪域法王的玄冰法器熔成铁水,在他癫狂的嘶吼中凝成谶语,“时空规则森严,岂容凡人窥真!”
雷光浓烈,竟已成浆!
雷浆中,楚云飞唇角勾起,酷似轩辕剑出鞘般的锐利弧度,那笑纹竟在电光中刻出半阙《破阵子》,让众人信心大增。
「嗤——」
一道模糊身影从九天苍穹落下,踏着虹桥而来,一道裹挟星屑的声线刺入众人耳膜,如同千古岁月的太阿剑,从九天银河劈下,斩断雷海。那声音冷酷、空灵,又夹带着某些遗憾:“此纪元,升维路径已断,不可通行。楚君或早生了一千年,或晚生了一千年。”
楚云飞远望苍穹身影,却犹如望穿十亿年时光长河,周天星斗倒卷,惊骇莫名:“这是什么样的生灵?见证了十亿年星海的风云变幻,一人一部古史!”
楚云飞强行镇定下来,琢磨一二,发现对方话语的玄机,问道:“一个纪元多少年?”
“长可十亿年,短则千百年,无有定数。文明生灭,即是纪元更迭。”
楚云飞倒吸一口凉气,十亿年的文明,都会湮灭,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宿命果真不可逆转?他压下翻腾的心绪,追问:“一生灭,一纪元。为何说我早或晚了一千年?莫非前路有高维文明,或来时有高维文明?”
突然,雷光大变,云海倒转,幻象丛生!只见虚空中,一位人类模样的青衣女将染血,左掌蕴含泰山压顶之势,右指如剑,径指天魔祖窍——天外文明的战舰。
“七十万年前,此番天地曾诞生一位升维成功的生灵——你们眼中的仙人。域外天魔——也就是未知的天外文明,大军来袭,金火纷飞,大地崩裂,仙力战三百年,泣血九重天。文明终遭劫灭,纪元沉沦,天地规则由此崩坏,升维路径断绝,故不可再有仙。”
此方天地,竟曾毁灭过一次
而今这个纪元,难道要重蹈覆辙?
楚云飞只觉一股寒意与无力感掠过心头,情绪激荡:“这一文明这一纪元只有前后两千年吗?”
“不,这一纪元已历七万年,当在千年后寂灭。”
楚云飞身形凝固于空中,良久,才发出悲恸之声:“未能生于千年前,与先贤并肩,是身之憾;未能生于千年后,挽狂澜于既倒,是心之痕!敢问,当前人世间,可有域外天魔潜伏?该如何寻之、杀之、灭之!”
雷海幻象再变,青色仙甲已然破碎,数百伤口骨肉外翻,仙血如注,气尽力竭之际,被万丈魔矛贯穿头颅,泣血万里长空。仙人奋力自爆,战甲一声悲鸣,爆裂为十三枚碎片,散入时光长河之中,无有踪迹。
仙躯坠落,触地化为巍巍秦岭;仙血飘洒,遇风化作万年迷雾,唯有山巅,一朵优昙花在幻象中悄然绽放。
一个文明就此埋葬,一个纪元自此终结,唯有秦岭矗立如文明墓碑,荒芜在时间长河里。
随即天空浮现出一根巨大的手指,遥指远方秦岭。
“你看这花,”指尖轻触幻象,声音无悲无喜,“开的是文明血,结的是纪元痂。”
楚云飞遥看秦岭腾起的血雾,雾中优昙婆罗花绽如泣血佛目,楚云飞哽咽悲怆,于虚空单膝半跪,悲愤道:“敢问我人族唯一真仙,此花蕊中跳动的,可是您身陨时的未瞑之志?您且安息,万世之仇,后辈来报。我自当奋起十万里,杀向九重天,灭尽域外天魔。”
千里外的神农架,刚刚合拢的万年迷雾,如被无形巨手撕裂,狂风裹挟着青铜锈蚀的血腥气,浓烈如斯,呼啸天地间。
山脉深处竟传来骨骼寸寸爆裂般的脆响,七十万年的地脉轰然浮空,一道展翅三千米的翅膀虚影,自秦岭之巅升起,腾空十万里。
秦岭山脉节节崩裂,化作虚空椎骨,在云端凝成血色篆文。每一笔都是利剑斩断的魔首,每一画都是天魔爆燃的残骸。
宋仁宗突然跪拜在地,曰:“天降玄鸟,兆我族当盛!”
众人皆随仁宗跪拜。
无头玄鸟的翅膀跳动着青碧色火焰,周围电光大作,犹如虹吸一般,朝着玄鸟奔涌而来。脖颈断处,似仍见仙血喷涌。玄鸟悲鸣划过万里长空,犹如百万先民魂火在时空裂缝中呼喊。
“七...十万年...”
脊椎骨连成一体,玄鸟化作无头的人形,染血的仙衣飘飘,荡开三千米雷海。真仙一脚踏出,天空中雷光涌动,云海翻腾,磅礴万里。
“我力可竭!我血可涸!我骨可朽!我魂可散!我志不可灭!头来!”
仙音轰鸣,虚空震动,卷起万里雷光,凝结成真仙头颅。脖颈至额间,贯穿着万丈魔矛,涌动的青金色仙血,凝结成金色符文,化作焚天烈焰与魔矛角力。
真仙战意滔天,左瞳闪烁着燃烧的河图星云,倒映着人族七十万年文明的黑与夜;右瞳坍缩为洛书黑洞,吞噬着十万域外天魔的魂与魄。
“后辈且看,这才是真正的踏天九步——超越这个时空维度的能量场域压缩术!”
骤然间,整座神农架倒悬升空,岩层中渗出青金色的仙血,在云海间重演当年决战场景——真仙的右臂被天魔矛削去的刹那,竟以断骨为笔,蘸着心脏喷涌的精血,在空中写下「踏天九步」总纲!
……
九天玄女奋起最后的力量,在苍穹拼出自爆前的最后一式「踏天逆命诀」。
"这一步,踏的是未葬之志!"
奈何残魂究竟已无余力,施展不出完整的第九天步。
"后辈谨记,当有蛰龙之姿,九天之志,不惧岁月葬文明,莫让文明荒岁月!"
神农架万年迷雾倏然散尽,优昙花谢,化作漫天星雨,洒落九州大地。
峥嵘岁月落尽,仍是万般铅华。
楚云飞目睹真仙彻底落幕,泪竟未流,豪气干云,吟出:
《满江红·孤光纪元》
星烬燃眉,望眼处、天宇半裂。
熵火炽,补天手冷,九霄柱折。
十亿光年湮旧冢,八千云汉书残帖。
莫叹嗟、文明葬春秋,尘与雪。
……
待我开、千年第一春,雷声彻。
良久,楚云飞心绪平复,转头望向九天苍穹:“敢问前辈,魔踪何在?”
云中声线如冰河开裂:“中土神州西去一万里,有波斯洲,再往西一万里,有欧罗巴洲,再往西一万里,有大西洲。皆有生灵居住,武林门派林立,或有武功高强者,乃域外天魔身披人类外衣,或其弟子,或其后代。”
“如何辨魔?”
“你问谁是魔?我说魔本是佛。”虚空中一声叹息,似鲲鹏悲鸣,随即天穹现出巨大手掌,“你看这佛陀掌中卍字印,本是域外天魔首级烙痕。一念可成佛,一念可成魔。佛魔本一体,辨之如若何?”
言毕,楚云飞双目炫光涌动,右瞳里端坐着庄严的佛陀,左瞳里飞舞着嗜血的天魔。
楚云飞心颤,问道:“你…究竟何人?身居何处?”
虚空裂隙处突然绽放优昙花,清冷的声音再次回响:“我高居九天上,护天地十亿载,已忘记我是谁,谁是我。隐约记得,十亿年前,我焚身遮天,灭尽十万天魔,便化作风雷经纬、山河骨血,与这片天地同悲寂。只记得星河倒灌间……”
虚空中突现微颤的冰冷秀手,跨越虚空十万里,颤抚着楚云飞的玄袍袖口,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清冷的声音中竟有丝凝噎:“曾有少年,从光年之外掷出一杆断戟,钉死天魔首领,护我残魂不灭。少年吼着‘纵身葬星海十亿年,誓踏出轮回寻你归’。”
虚空残影转头,望向宇宙深处,喃喃细语:“如今,十亿载已成过眼烟云,少年…仍未归来。轮回,轮回……何时能轮到你回?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
凝噎如蚕丝,划过楚云飞的心头肉,渗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心头血。楚云飞声音竟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抖:“我不知你是谁,我不管你等的是谁。你守天地十亿年,千年后我护你永恒。可否给我三天光明,我要屠尽域外天魔。可否送我到千年后的这片土地,我要直面域外天魔,重建这片天地,让这片天地,重新打通文明升维通道,可以有仙。”
残影回头,恢复了清冷:“能量不足,需要你的亲人好友献祭,方能打通时光长河。”
楚云飞蓦然回首,遥望真泽宫方向,只听得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起:“守疆卫土,护我华夏,佑我人族,吾等愿往!”
“好,去吧!”残影挥手,射出一道光箭,随即芳影淡逝,只留下一声唯楚云飞可闻的叹息,“一文明,一纪元。十亿星辰焚作骨,三千熵火烬余痕。遍宇文明逝为墓,荒芜时光淡如云。纵有补天挽澜手,难愈纪元化劫尘。即使有仙,抹平文明伤痕,不过是在亿万星河里,泼了一幅注定无人观看的水墨画卷,谱了一曲永远不会奏响的时光挽歌。”
“边界之边,皆是征战。光锥之外,敌人永在。”
在那虚影消失之前,楚云飞紧急问了一句:“何为成仙?何为轮回?”
“宇宙时空,维度重重,所谓成仙,乃是在体内积聚比能量更加基本的物质,实现量变到质变的突破,可以得见更高维度的时空。所谓轮回,乃是智慧生命的轨迹信息,被时空规则拓印后,在未来时空的不完全复现。”
楚云飞追问:“域外天魔为何追杀我族十亿年?”
九天之上,那残影默然良久,最终只余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弱者怀璧其罪……然而,去看……去看那水滴击穿顽石,去看那岁月湮灭星辰,又真的需要‘怀璧’作为理由吗?”
芳影淡逝,声线消散,楚云飞如坠冰窟,唯余雷海寂寥。
射向真泽宫的光箭,在真泽宫前爆发出雷光,宋仁宗无恙,苏映雪身躯半残,其余众人,皆已然化作流光消散。
皇帝踉跄跌坐,冠冕滚落处,玉珠散作北斗阵,蛰纹渗血成河洛,隐现“蛰伏十亿载”字样,宋仁宗凝视半秒,脑海里浮现出夏商传下来的敦煌秘卷,似有所悟,不由得感叹:
《水龙吟·蛰虹》
蛰痕断纪横空,谁持星槎缝天裂?
熵霜凝噎,九霄柱折,虹桥湮灭。
十亿光年铸甲,三千宙宇熔铁。
算补天炉冷,蛰纹漫卷,封寒月、听呜咽。
砚底蛰虹滴血,照敦煌、壁冷天魔孽。
踏浪千年,碎尘如雪,玄黄未绝。
俯瞰星河,云槎穿宇,重开新阙。
念紫团指处,苍茫蛰烬,化星霜涅。
苏映雪焦黑残躯半跪,雪纱披帛突然展开成七尺素绢,绢上竟书写着已消失亘古的河图洛书总纲:「十亿劫火焚星海,三千青史尽余哀。纵有补天挽澜手,难阻文明纪元迭。」
地上的焦尾琵琶突然弦断,在青砖上刻出小篆“九霄归来,纪元重开”,断弦弹飞处,一滴晶莹剔透的弦凝露珠飞出,露珠里竟映出苍宇崩裂、星河翻覆之景。
这是十亿年前的过往,还是十亿年后的预言,抑或是刹那前的虚空碎灭?
文明喋血!
纪元结痂!
谁的伤痕?
苏映雪挪动身躯,手指拂过琵琶,一曲《雨霖铃》旋律传出,却吟唱着琵琶内隐藏亘古的文字。
《雨霖铃·蛰痕》
熵霜蚀甲,蛰纹凝血,断戟声咽。
光年洛神谁拓?残魂忘我,星槎沉屑。
十亿战袍蝶蜕,裹寒宇风雪。
算此夜、弦上春秋凝,照彻苍茫纪元裂。
……
高空中的楚云飞顿觉恍惚,霎那间经历了三十六个时辰,待回过神来时,苏映雪的一首琵琶曲刚刚奏完。
前方出现一个光芒闪烁的通道,楚云飞心知那就是去往未来的时空通道,知道告别的时候到了,瞳孔里却突然倒映千年后的死亡仪式,生命之火犹如风中残烛,少年喉间有一利刃,竟泛着天山魔童法器的「璇玑烬」幽光。
楚云飞大吼:“我命由我不由天。”
时光之力涌来,楚云飞身色淡没,回望苏映雪,只看到一个漆黑阴寒的通道里,一抹柔弱的身影,在莫名力量作用下,不自主地裹挟前行。
楚云飞心中大痛,猛力一抓一挥,数十个几千度高温的雷光能量,凝结成一个如玉的结实光点,跟随那道身影飞去。
苏映雪眼里闪烁着泪光,飞落在地的雪纱披帛无风自动,《洛神赋》绣纹化作流动的河图洛书,在漆黑阴寒的通道里,投射出无人可察一闪而过的光亮——
“文明伤痕,劫烬愈生。永生随护,虽万世轮回亦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