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的空气是凝固的。
直到江淮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
那根紧绷了两个小时的弦才“啪”的一声断了。
压抑的寂静被瞬间引爆！
“天……天哪……”
一个男生看着沈七空空如也的座位，和地上那支孤零零的钢笔声音都在发抖。
“她……她真的……交了白卷？”
“我亲眼看到的！监考老师收上去的就是一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
“疯了……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神陨落了！而那个魔王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议论声像是燎原的野火，瞬间吞噬了整个教室。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亢奋和恐惧。
他们见证了历史。
不，他们见证了神话的破灭，和新神的诞生！
监考老师连喊了几声“保持安静”，都无济于事。
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那个还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班长王浩。
“这位同学？考试结束了，该交卷了。”
老师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浩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他缓缓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惨白如A4纸，双目空洞无神，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涎水。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被抽干了。
只留下一具名为“恐惧”的空壳。
监考老师吓了一跳，连忙又喊了几个学生，七手八脚地才将这个已经彻底精神失常的班长架出了教室。
301考场第一场考试，以一人临阵脱逃，一人精神崩溃的方式惨淡收场。
考试结束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
成为了青藤中学，有史以来信息传播最爆炸的十分钟。
当301考场的学生，冲出教室，将那惊天动地的消息带出来时。
整个高一年级彻底沸腾了！
“卧槽！真的假的？沈七交了白卷？！”
“千真万确！我们班有人就在那个考场！他还说，他们班长直接被吓傻了！被抬出去的！”
“我的妈呀！这个李明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对沈七做了什么？”
“不知道！据说他从头到尾就只顾着自己答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沈七！”
“这……这才是最恐怖的啊！无视！极致的无视！这比任何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校园论坛，直接被三个加精置顶的血红标题引爆。
每一秒，刷新出来的帖子都超过上百条。
服务器，当场瘫痪。
【爆！！！神话终结！沈七交上白卷，学神时代落幕！！！】
【神级分析：一招诛心！论“大魔王李明”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恐怖统治力！】
【301考场幸存者回忆录：我们，见证了恶魔的诞生！】 “李明”这个名字，在这一刻，不再是封神。
而是封魔！
一个活着的，禁忌传说。
一个用一场考试，就将旧神拉下神坛，踩进尘埃里的大魔王。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
那个传说中的大魔王。
此刻正在教学楼的自动贩卖机前，一脸纠结地看着面前的两个选项。
“是喝可乐呢，还是喝雪碧呢？”
江淮摸着下巴，陷入了人生的重大抉择。
旁边几个别班的学生，正唾沫横飞地讨论着刚刚发生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们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脸上写满了兴奋。
“你们是没看到啊！沈七冲出教室的时候，那脸色跟鬼一样！”
“太牛逼了！这个李明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兵不血刃，诛心为上啊！”
江淮听着他们的讨论，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吵。”
他最终选择了可乐，“哐当”一声饮料掉了下来。
他拉开拉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那因为写作文而有些发热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
就在这时。
脑海中响起了，那个久违的机械声。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在正面交锋中彻底摧毁了关键目标的心理防线，达成“精神碾压”成就。】
【系统，正在进行结算……】
【恭喜宿主，获得“低调积分”200点！】
【额外奖励：道具“学渣的庇护”*1。使用后，可在任意一场考试中豁免一次，因非主观原因导致的考试失败。】
【目前，总积分：450点。】
【请宿主，再接再厉，继续保持低调，早日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学渣。】
江淮听着系统的播报，嘴角抽搐了一下。
“平平无奇？”
他看着走廊里那些一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瞬间噤声，然后贴着墙根溜走的学生们。
他忍不住在心里对着系统竖起了一个中指。
“你管，这叫平平无奇？”
“这他妈，快赶上黑社会出巡了！”
系统，沉默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逻辑，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教学楼的天台上。
风很大，吹得沈七的长发胡乱地飞舞。
她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楼下，那如同蚂蚁般渺小的人群。
她的手里，捏着那张白得刺眼的试卷。
风，几次想要将它从她的指间夺走。
但，她都死死地攥着。
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和耻辱的证明。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所有的她曾经笃信不疑的真理，在今天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体无完肤。
她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万念俱灰，即将彻底沉沦的时候。
“叮铃铃——”
下一场考试的预备铃声响了。
那急促的铃声像一道惊雷，在她那死寂的世界里炸响。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然后，她又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她的眼中那涣散的光芒，开始重新聚焦。
一丝极其微弱，但却无比坚韧的火苗，在她那布满血丝的眼底重新燃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满天台的冷风都吸进肺里。
然后，她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她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异常的坚定。
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江淮。
你可以摧毁我的骄傲。
但，你摧毁不了我的意志。
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