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感知到三人踏入酒楼,奥天扬手唤来店小二:“结账。”
“客官,您共饮了四壶佳酿、四壶醉花酒,总计二十四两银子。”店小二清点着桌上的八个空酒壶,又瞥见奥天神色清明,不禁暗自咋舌:这姑娘方才与七八个男子轮番对饮,竟还能保持这般清醒。
叶志宏快步来到奥天面前,下意识就要躬身行礼,想起夜清婉先前的提醒,动作顿时僵住,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待夜清婉与安黎也跟上来后,奥天才冷声道:“随我来。”
三人察觉奥天面色阴沉,都不敢多言,默默跟在她身后登上楼梯。
醉花楼三层的套房里,烛火摇曳。
心怀愧疚的三人齐刷刷跪在奥天面前。然而这般认错姿态并未换来宽恕。
三个大活人竟能将圣女看丢,令其身陷险境不说,还暴露了修炼魔功的秘密,这等过失岂能轻饶!
“三个废物!”奥天怒喝,右拳骤然握紧。
她一把提起叶志宏,拳头重重击在他胸口。这一拳劲力刚猛却凝而不散,全部力道都透入体内。叶志宏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轮到安黎。奥天一记膝撞直取他小腹,力道比方才更重三分。
安黎被击得滑跪后退,双手死死按住腹部抽搐不止。他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夜清婉见两个男修都被严惩,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想着自己与门主同为女子,或许能逃过一劫。然而当奥天冰冷的目光转向她时,那份侥幸瞬间破碎。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甩在夜清婉脸上,也打碎了她可笑的自以为是。
鲜红的掌印在她姣好的面容上迅速浮现。夜清婉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心中的痛楚远胜皮肉之苦。这还是她加入修罗门以来首次受罚!
往日在山中,她总见李泽、安黎和叶志宏因犯错受惩,自己却始终像个局外人般旁观。不知不觉间,她已不将自己与那三人等同视之。加之门主与圣女都是女子,她自以为能得几分偏爱,渐渐有些忘乎所以。
而今这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在门规面前,她与三人并无二致。
奥天负手而立,冷眼瞧着三人各自忍痛的模样,心头怒火稍缓。
“我临走时如何交代的?才到风城一日,你们就懈怠至此,可还将我这个门主放在眼里!”
在三人归来前,奥天久候不至,几乎要放弃他们。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回来了。想起宋子玉那番关于同伴的言论,她心底掠过一丝歉疚。但即便他们回来认错,该有的惩戒必不可少,总要让他们长些记性。
叶志宏挣扎着爬起身,解释道:“启禀门主,我等迟迟未归,是因为四处寻找圣女,只是……”
“没找到是吧!”
奥天原以为他们是贪玩误事,没想到竟是去寻找姐姐。念及他们因担心受罚而坚持寻找至此,心中怒意又消减几分。看来她的威严尚在,否则他们也不会寻到这般时辰。
三人垂首不语,准备承受接下来的责骂。
“都起来吧。”奥天叹了口气,“姐姐我已经寻回来了。”
三人惊愕抬头,只见里间房门轻启,奥月缓步走出。只是她面色苍白,神情萎靡,与白日里逛街时的明媚判若两人。
待奥天将姐姐的遭遇娓娓道来,三人越听越是心惊。圣女修炼魔功之事已然暴露,恐怕不久便会招来全城通缉。
“那两人当真无耻!竟利用圣女的善心做出这等勾当!”
“现在说这些已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风城,不然被风城的官兵发现就麻烦了。”
“李统领外出公干未归,还是请门主定夺。”
奥天听着三人议论,虽都是废话,却也将她的担忧尽数道出。
李泽随百鬼门的赵无来风城办事,整日未归,不知情况如何。眼下只能继续等待。但不知要等到何时,这段时间必须小心隐藏奥月的行踪,避免魔功之事败露。
眼下三人已经回来,奥天的气也出了大半,她思前想后,决定暂不离开风城。李泽毕竟是四人中最机敏的一个,且常将“这是好不容易遇上的仙缘”挂在嘴边,应当不会不辞而别。
“再等两日。这段时间就住在醉花楼,你们且谨慎行事。”
“遵命!”三人齐声应道。
奥天包下的套房共有四间卧房。她与奥月同住一室,剩下三间正好分给三人。若李泽回来,与安黎或叶志宏同住即可。
入夜后,奥天始终展开灵识,留意李泽是否归来。楼各处房间内的男女之欢她倒是看到不少,却始终不见李泽身影。
奥天与奥月同榻而眠。
奥月因亲手杀人而难以释怀,即便对方是意图不轨的恶徒,她依然心绪难平。夜色中,她的声音带着轻颤:“妹妹,若我修炼的不是魔功该多好。”
“姐姐莫要多想,”奥天柔声安慰,“此事错不在你,只怪这世道恶人太多。你心地纯善,才会中了奸人圈套。日后定要加倍小心。”
她没有直接回答姐姐的问题。在她看来,姐姐性子太过善良,若修炼寻常功法进展缓慢,以她的天赋心性,在实力弱小之时不知要受多少欺侮。
“奥天……”
“快睡吧。”
奥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奥天轻声打断。奥天将她搂入怀中,就像往日姐姐安抚自己时那样。
翌日清晨,众人陆续走出房间。
安黎、叶志宏和夜清婉最先来到厅中。尽管过了一夜,但昨日受罚的情形仍历历在目,身上还残留着拳脚之痛。夜清婉特意戴上了浅绿色的面纱,遮掩脸上的掌痕。
不多时,奥天携奥月走出房间。眼下奥月处境危险,奥天又与她容貌相似,不便外出,以免被官府察觉。
奥天安排叶志宏在酒楼二层的雅间饮茶望风,安黎与夜清婉则外出打探消息,查看城内是否有搜捕魔修的动静。
待三人离去后,奥月终于将思忖整夜的话问出口:
“妹妹,你老实告诉我,噬魔诀究竟是怎样的功法?那本书前几页被撕去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她的神情异常严肃,带着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决绝。
奥天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徐徐讲道:
“我初次遇见魔修,是在一处上古遗迹中。”
“那时我侥幸借助妖灵将修为提升至结丹巅峰,才勉强与一个结丹初期的魔修战成平手。最后靠着灵气暴走才将其击杀,没想到那魔修竟将血脉藏于血雾之中,意图夺舍我。”
“也正是在那个过程中,我意外发现自己的血脉恰好克制魔修。他夺舍未成,反被我炼化吸收。”
说到此处,奥天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