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入教室后,张妍老师却没有进来,我不禁有些纳罕:“是她让我们出去的,如今我们回了教室,她还在外面干嘛,还有什么意义?”
我转瞬一想也即明了,张妍老师既然让我们上自习做作业,就不可能一直待在教室里,到走廊上透透气不行吗?其他的老师也经常这样做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李明华老师和杨宁老师更是这个样子。上自习课的时候,杨宁老师还会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李明华老师更是常常到走廊上。可能是我想多了,主要是二狗盯着张妍老师脚丫的眼神作祟,让我不由地多想。
我做了一会儿作业,忽然心里又不平静了,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张妍老师不进教室也就罢了,二狗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去厕所了么,来回几百米的路程,爬也该爬来了,难道他掉进粪坑了?
一联想到二狗的秉性以及他一贯的作风,这就不由地我不多想。我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不是我心思不正,不盼同学好,只是这多少也带着点激动和猎奇的心理。我脑子里很乱,想着想着,脑子跟身体就来了个分离,我下意识地站起了身。
班长申公豹,也就是那个叫做沈涛的富二代,他皱起了眉,“晓东,你不好好做作业,站起来干什么?”
我踮着脚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眺望,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好颓然的坐下,“不干什么,就是坐久了太累,站起来活动活动。”
“你刚能,还活动活动,你再敢站起来,我就报告老师!”
“别呀,我不敢了行不行?”我只得继续做作业,但心思早飞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下课铃一响,我第一个冲了出去,只见张妍老师还是站在那扇窗户前,只是她倚着门边,正望向外面的操场。我推门出来,她也没转头看一眼。
我有些困惑,我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心头长吁了口气,但二狗哪去了,这么久了,难不成他回家了?就在这时,别的班级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学生,走廊上一下子热闹起来,身后的教室里,同学也走了出来,下课铃响了嘛,老师不在,难道我们还不能下课了?
我也朝厕所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就见二狗站在那里,不知他刚从厕所回来恰巧碰到我,还是一直就在这里。我心中有疑问,却也不便问,因为他会很敷衍的回答“我去厕所了嘛”。二狗跟我擦肩而过,似乎并未发现我的存在,因为旁边还有别的同学,有男有女,有我们班上的,也有别的班级的。
他目不斜视,径直朝张妍老师走去。我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我能想象得出他看见张妍老师的眼神是个什么样子。这也不全是想象,他从楼梯口转身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蹿着一团火。我也站住了,看着越走越近的二狗,心里莫名的激动不已。
就在二狗离张妍老师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张老师突然站直了身子,拢了拢鬓边的几丝乱发,然后转身离开了。白色高跟凉鞋踏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转头看二狗一眼,似乎并不知道二狗正向她走去。
二狗愣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教室,到这时我才快步跑向厕所。看来也不是我想多了,我也不算冤枉了二狗。不是我顾虑太重,二狗也不是没喜欢过女老师。但我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他不是喜欢李明华老师么,这又是干吗?
从这天下午的课堂上开始,李明华老师来上课的时候,二狗再没偷偷站起来过,他倚着黑板报那面墙,看上去也在认真听讲,一直很安稳,似乎真的浪子回头了。可是,从这天下午的自习课上开始,前排的袁小花突然偷偷递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字,有时几句话,有时只有几个字,说的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有的是关于学习上的事,有的是生活上的事,还有班上个别人的八卦,但她从没提到过二狗。
我有些哭笑不得,她就坐在我前面,有什么事不能回过头跟我说么,非要递纸条。细细想来,那时班上还真有递纸条的习惯,通常都是一男一女,也不是独她一份。不过,从她给我写纸条开始,她就再没丢过我的书本,也没给我制造过麻烦。我也算消停了不少,心下也长吁了口气。
一天晚自习,她又给我写来了纸条,“我想跟班主任说一下,做你的同桌,你愿意吗?”
我不明所以,我俩前后排,跟同桌还有什么区别?做了同桌也不能在自习课上交头接耳,可能还得递纸条,这不是多此一举?但我不能这么回,“你怎么突然这么想?”
“我听人说,同桌就跟两口子一样,你觉得这句话对吗?”
我心头“咯噔”一下,自然明白这张纸条的意思,可我从没有过这个意思,只得装傻充愣,“你听谁说的?”
“你先别管这个,我是问你觉得对吗?”
“肯定不对,有的同桌是两个男的,这还怎么做两口子?”我继续装傻。
“你傻呀,我说的是一男一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了,不是她长得不漂亮,只是我总觉得自己还年幼,不敢做出这种事,耽误了学业怎么办?不单是我,感情是一把双刃剑,不可能只伤害一方。当然,她在我眼中也的确不是很漂亮,比起杨宁老师可就逊色太多了。杨宁老师拒绝了我,可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追别的女生。
正在我思索该怎么回她的时候,她又写了一张纸条,“今天放学后你着急回家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家?”
“我打听过,你不住宿舍。”
我竟有些感动,提笔回她,“不着急。”
“放学后在大门口等我,我有点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