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九章】艺术节前夜
八月七日,晴川镇艺术节前夜。海雾比记忆薄,却比思念浓。傍晚六点,三人拖着工具箱出现在新广场——林小满扛着迷你调音台,顾星野背着“第100次断弦”旧吉他,唐果果抱着一捆未拆封的风铃。广场中央的不锈钢向日葵雕塑被夕阳镀上一层橘红,像一枚巨大的印章,等待给明天盖下“晴川归来”的戳。
广场东侧,临时舞台还在搭建,铁架被海风舔得发咸。三人分工明确:小满调试音响,星野校准灯光,果果给风铃系向日葵丝带。灯串亮起,像有人把星星串成项链,挂在广场上空。风一吹,风铃与灯串互相碰撞,“叮叮当当”混着潮声,像给夜色加了一层天然混音。
忙碌间隙,小满直起腰,目光越过舞台,突然愣住——广场尽头,原本规划为“市民花田”的区域,此刻竟浮起一片起伏的金黄。夕阳最后一束光落在那片金黄上,像给海面加了一层会呼吸的鳞。她抬手揉眼,以为是灯串反光,却听见星野低声:“那不是灯,是花。”
三人放下工具,朝那片金黄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像被记忆推着跑。越靠近,越确定——那是十年前他们亲手种下的向日葵,如今已连成一片海。花盘直径比当年大一圈,叶片被海风吹得略带银灰,却更挺拔,像一群被岁月操练过的士兵。
果果先冲进花田,裙摆扫过花杆,花粉沾在向日葵色布料上,像给裙子绣了一层金粉。她蹲下身,指尖抚过花盘背面,摸到十年前写下的记号——用马克笔画的“☆”,已被岁月磨淡,却仍在。“它们真的记得我们。”她声音低,却带着震颤。
小满从口袋里掏出旧麦克风,对着花田收录风声——风穿过花盘,发出“沙沙”低鸣,像给十年前的自己回一封长信。她闭眼,听见十年前的雪夜、夜市、大巴、倒计时牌,全部混在这片“向日葵海”里,变成天然白噪音。
星野把吉他横放膝上,指尖轻拨片尾曲前奏——正是十年前未写完的《螺丝星星》。和弦落下,花盘竟微微晃动,像给旋律加了一层视觉低音。他抬眼,看金黄起伏到天边,突然明白:当年他们种的是向日葵,更是把“长大”埋进土里,如今,土壤把“长大”还给他们,却不再锋利,而是柔软。
花田中央,立着一块新牌——“向日葵志愿队·市民花田”。牌背面,贴着十年前志愿队合影:林妈妈、阿姨们、孩子们,以及三个少年。合影下方,一行新字:“2024年,晴川三剑客回家认领。”果果把合影撕下,却把自己的Q版头像贴上去,像给旧照片加了一个“十年后滤镜”。
小满把麦克风对准花田,轻声说:“这里是晴川三剑客,十年后现场报道——向日葵已开到100朵,我们回来收太阳。”声音被风带走,却迅速被花田收回,像给记忆加了一层天然回音。
星野把新写的副歌哼给花田听:“风从海上来,带着盐与糖,也带着——‘我等你’。”哼完,他把吉他平放在花田间,像给土壤加了一个天然音箱。风穿过琴弦,发出“嗡嗡”低鸣,像给花田加了一个天然低音贝斯。
夜色完全降临,灯串亮起,像给花田加了一层移动星空。三人并肩坐在田埂,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三条重新交汇的轨道。小满把麦克风收进背包,却把旧麦克风贴纸贴在花田木牌上,像给记忆加盖“已签收”的邮戳。星野把吉他重新背回肩上,却把新拨片塞进花盘背面,像给土壤加了一个天然节拍器。果果把合影重新贴回木牌,却在新照片下方写:“等花谢,我们还在。”
阳光日记
8月7日 晴 花田很吵
好事:①向日葵开到100朵②麦克风收录风声③吉他加低音贝斯
想对妈妈说:我把长大的自己埋进土里,土壤把我开成花,你放心。
广播30秒
“晴川镇午夜广播:如果你也在花田听见吉他低鸣,请别摘花——让风替我们收太阳。我们下节课见,不见不散。”
——章末钩子——
深夜,三人把工具箱拖回广场,
却故意把一盏风铃留在花田中央——
风铃上挂着一枚新刻的铜牌:
“风从海上来,也到花田去。
——晴川三剑客·十年后”
风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
像给这片向日葵海,
加了一个永不落幕的尾注。
而明天,
艺术节开幕的号角,
将在花田尽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