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六章】星野的演唱会
六月十五日,晴川镇海岸线像一条刚抖开的蓝丝带,浪头把阳光卷成碎钻。傍晚六点,旧港防波堤上竖起一座简易舞台——木板拼成,四周围着向日葵花篮,风铃从灯架垂下,像一排刚醒来的风。舞台背景是一幅巨型手绘海报:少年三剑客站在旧灯塔遗址,头顶是翻卷的云,脚边是虚构的麦克风。海报右下角,一行手写体——
“免费演唱会:风从海上来。
演唱者:顾星野(回家那种)。”
顾星野踩着落日余晖出现——白T恤+牛仔裤,背后印着向日葵剪影,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却带着少年式的张扬。他手里没拿吉他,而是抱着一只漆成薄荷绿的“工具箱”——打开,里面是可拆卸的复古麦克风、迷你调音台、还有十年前那把“第100次断弦”旧吉他,琴箱贴着新的向日葵贴纸,边缘仍留着岁月磨白的痕迹。他把麦克风支架旋开,像给老朋友整理领带,低声嘟囔:“老伙计,回家演出,别跑调。”
观众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穿校服的学弟学妹,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像挥舞旗帜;
有刚下班的渔夫,安全帽还没摘,反光条在夕阳里一闪一闪;
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车篷挂着迷你风铃;
还有拄拐的老人,拐杖顶端缠着黄色丝带,像移动的小向日葵。
人群自动围成半圆,缺口朝向大海,像给海浪留一个VIP座位。
19:00,落日沉到海平面,天空被染成橘红,再过渡到淡紫。星野把调音台按钮推上去,电流“嗡”地一声,像给世界按下“外放”键。他清了清嗓,声音通过两只旧音箱传出去,混着潮声,像给每一句歌词提前铺好底色。
“各位傍晚好,我是顾星野——回来那种。”
人群鼓掌,掌声被海浪接住,又送回来,像天然回音。
他抬手,掌声自动安静,像被海风按了暂停键。
“第一首,《螺丝星星》——旧歌,也是回家的路。”
前奏落下,是熟悉的Fmaj7→G6,却加了新的打击乐——
星野用空矿泉水瓶敲打琴箱,发出“咔嗒咔嗒”的节拍,像给旧旋律加一层心跳。
副歌部分,他升Key,声音拔高,却不再撕裂,
像一条被岁月磨钝的闪电,终于学会温柔。
观众们跟着打拍子,渔夫把安全帽当鼓敲,
学妹们把校服外套举过头顶旋转,
像给海面加一层移动的向日葵雨。
第二首,新歌《风从海上来》首唱。
星野把吉他放到脚边,改用双手拍击麦克风支架,
节奏像潮水涌来又退去,
他开口,声音低却亮:
“风从海上来,带着盐与糖,
带着少年没说完的狂,
带着成年没掉完的伤……”
第二段,他加入口风琴——
十年前雪夜直播用过的那只,
口风琴外壳已泛黄,音色却更厚,
像被时光加了一层混响。
副歌部分,观众自动分成两声部——
左半场唱“风从海上来”,
右半场接“带着光与糖”,
天然合唱混着海浪,
像给整个海岸线加了一层人肉混音。
第三首,神秘曲目。
星野突然把麦克风转向人群:“点歌环节,但由你们唱,我伴奏。”
人群愣半秒,随即爆发——
《晴天》前奏一响,全场大合唱,
渔夫、学妹、婴儿车、拄拐老人,
同时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却整齐落在每一个节拍上。
星野站在人群中央,吉他当鼓敲,
像指挥一支没有排练的交响乐团,
海浪就是天然低音贝斯,
风铃是最高音的三角铁。
副歌最后一句,他突然停唱,
把麦克风对准海面——
海浪“哗啦”一声,像给合唱加了一个天然休止符,
全场笑到弯腰,像给笑声加了一个海浪式弯腰。
20:30,天完全黑下来,舞台灯串亮起,像有人把星星串成项链,挂在海边。
星野把吉他重新背回肩上,声音突然低下来:
“最后一首,写给一个人,也写给一群人——
写给等风的人,也写给等光的人。”
他拨响《风从海上来》不插电版,
只有人声与吉他,
却足够填满整个海岸线。
唱到副歌,他抬手,观众自动安静,
像被海风按下静音键。
他轻声说:“风从海上来,带着盐与糖,
也带着——‘我等你’。”
话音落,他抬头看向舞台右侧——
小满站在那里,阳光黄长裙被风吹得鼓起,
像一朵刚醒来的向日葵。
观众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自动让出一条光的路,
像给这句“我等你”加了一个视觉回音。
歌声落,掌声起,却不再疯狂,而是温柔——
像给这首歌加了一个海浪式拥抱。
星野把吉他放到脚边,走向小满,
距离一步之遥,他停下,
从口袋掏出那枚十年前的向日葵贴纸——
边缘磨白,却完整。
他把贴纸贴在小满手腕,
声音低却亮:“风从海上来,也到你这里了。”
小满笑,眼泪却同时落下,
像给这句告白加了一个海浪式泪点。
观众自动鼓掌,却不再尖叫,
像给这对十年CP加了一个海浪式祝福。
21:00,演唱会结束,人群却不愿散去。
星野把麦克风支架折起,
像给老朋友整理领带,
然后把它递给现场观众——
“麦克风旧了,歌还在,
下一个声音,交给你。”
渔夫第一个接麦,唱了一段《渔舟唱晚》,
声音沙哑,却得到全场和声;
学妹接麦,唱了一段《小幸运》,
声音青涩,却得到全场掌声;
最后,小满接麦,
却不再唱歌,而是把麦克风对准海面——
海浪“哗啦”一声,
像给这场演唱会加了一个天然尾声。
……€
阳光日记
6月15日 晴 海风很吵
好事:①新歌首唱②全场大合唱③“我等你”成功送达
想对妈妈说:我把海风录回来了,也把自己唱完整了。
广播钩子·30秒
“晴川镇午夜广播:如果你也在海边听见‘我等你’,请把贝壳倒过来——让星星掉进你的掌心。我们下节课见,不见不散。”
——章末钩子——
深夜,星野把演唱会音频剪进手机,
文件名:【风从海上来·现场版】
他按下保存键,
却把那枚向日葵贴纸留在外壳——
贴纸被月光照得发亮,
像给这句“我等你”加盖“已签收”的邮戳。
而小满的手腕,
贴纸边缘被海风吹得微微翘起,
像给这句“我等你”加了一个海浪式回声。
风从海上来,
带着盐与糖,
也带着——
永不落幕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