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吉良野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心里安慰自己不过是幻觉而已……自己这样应该是被那只老狼气的。想到自己十分钟之前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如果降生于世的结果是被抛弃,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放弃?
吉良野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后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去,着手准备下午的工作。他刚进入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吉良野抬头看向门口,并附了一句:“请进。”
“狼总。”是冥幽。她的手里拿着一封信,“神鹿山家具派人来送了邀请函。”
“邀请函吗?”吉良野从冥幽的手中接过邀请函,打开查看里面的内容。邀请函上大致写着三天后在鹿家举办一场晚宴,希望吉良野能参加。
只是吉良野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把邀请函重新折好,随手放在桌角。
冥幽观察着吉良野充斥着疑惑的神色,又见他微微皱起眉头。她嘴角微微翘起,说道:“狼总,既然是邀请函,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邀请您去一场宴会。需要我帮您准备一些什么吗?”
冥幽的话将吉良野从邀请函的内容上拉了回来,他看向冥幽,微微点头:“麻烦你向夏竹说一下这件事。”
“好的。”冥幽点了下头,随后转身离开。
走出门的时候,冥幽侧脸又看了一眼正端详着邀请函内容的吉良野。
让冥幽离开后,吉良野又把视线放在了邀请函上重新看了一遍。再三确认邀请函上的内容后,吉良野越发觉得古怪。邀请函上明确表示吉良野需要带一位女伴才可以参加晚宴。
鹿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写邀请函?吉良野的公司和鹿先生的公司之间确实没多少商业往来,但吉良野和鹿先生因为一些事情相识,也算是有交情的朋友了,且不说吉良野的习惯和他公司的事情鹿先生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吉良野确实最近很久没有去看望鹿先生了。
啧……鹿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或许是因为他是让手下发的这些吗?
“算了,现在没心思想这些。”吉良野随手把邀请函扔向桌角,结果力气用大了,邀请函顺着桌角滑落到了地上,吉良野没想着捡回来,他打开电脑,继续他上午的工作。
说起上午的工作,他好像还有些事情没做完。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熊沧渊还在给他准备午餐,等吃完之后去看看吧。
夏竹应该会让那间会议室暂时保持原样等下午继续的。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吉良野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吉良野像以往一样请敲门者进来并抬头看向门口。
是熊沧渊。他将吉良野要的午餐和给他买的餐后甜点放在了吉良野的办公桌上。
“沧渊?你回来的好快。”
熊沧渊边笑边把装着吉良野午饭的餐盒递到他的面前:“公司离蛋糕店一来一回不过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再加上我有冬风叔叔的传信好友,我只需要去的路上直接订购一个就可以了。而午饭嘛,就在楼下,况且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食堂窗口也没有多少人排队了。”
言毕,熊沧渊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他鞋底下有一个看上去做工精美的邀请函卡片。
“呃!!”熊沧渊移开踩着邀请函的脚,弯腰把它捡起来,“唔!真是抱歉,我没看到这个……”熊沧渊边说边伸出右手抹去邀请函上他踩上去的灰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关系。事实上,我倒是想找个借口推脱掉,并不想去。”吉良野并没有注意熊沧渊对那张邀请函做了什么。他不紧不慢地从纸袋里掏出一次性筷子拆封后并将其分开。
熊沧渊稍微歪头看向吉良野:“为什么?对方诚心邀请你,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好?”
“你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吧。”
熊沧渊不知道吉良野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照着吉良野的话,打开邀请函,一字一句地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是……神鹿山家具的鹿先生的邀请函,邀请老板你参加他长子的庆祝宴……咱们公司和他们也有合作吗?”
“并没有。我不过和鹿先生相识许久,算得上是朋友。可能是因为这个前提,他老人家才向我发出了邀请。”
“这样啊……既然如此,不去真的好吗?”
“你没看到吗?他让我带一个女伴才能进入宴会现场。这有点为难我了。”
“啊?”熊沧渊再次看了一眼邀请函上的内容。确实如吉良野所说,上面明确表明吉良野需要带一位女伴才能入场。熊沧渊不明白:“这有什么为难你的地方吗?”
“你觉得我像是一个有伴侣的人?”吉良野有些不高兴地瞥了熊沧渊一眼。
熊沧渊思索了一下:“呃……要不请冥秘书陪你去?”
吉良野非常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和她还不是很熟悉,我也不希望因为这场宴会让冥幽小姐受到外界不好的传言影响。再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责任谁负?况且……”他抬眸看向熊沧渊,在和熊沧渊对视的那一刻,吉良野感觉好像从熊沧渊那双棕色的眸子里看到了梦中的黑影。
回想起和熊沧渊认识后相处的时间,特别是在看到熊沧渊入职时提交的简历里的资料后,吉良野时常会幻视熊沧渊就是他梦中的那个黑影。而且吉良野在和熊沧渊相处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强烈的安心感,那感觉在他和他最信任的夏竹相处时都不曾有的强烈。就像是……他与熊沧渊本就不是普通的朋友,而是可以向对方展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的家人一样。
吉良野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他记忆中黑影曾经做过的事情。只是他无法把黑影和熊沧渊直接画等号,虽然证据不充分但是……或许用一些手段说不定可以让熊沧渊上道?
“不,没什么。不去赴宴可能会影响我和公司的名誉吧,但这种要求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吉良野扶着额头,垂眸并带有一些遗憾地说着,“上面虽说要带女伴,但我觉得我玩一个文字游戏或许鹿先生应该不会说我什么的吧……只是……应该没有谁愿意这样做吧。”
说完,吉良野悄悄抬眼瞄了一下熊沧渊。熊沧渊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他正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
“老板……既然如此……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但先说好,你不能笑话我!”
“嗯?”吉良野摆出好奇的样子,“是什么办法?当然,我不会笑话你的。”
“如果……我男扮女装,陪你一起去,你觉得可以吗?”
他上道了。
“嗯?”吉良野双手交叉托举住下颚,看向熊沧渊,但他的嘴角却有一丝丝的翘起“你……真的可以?”
熊沧渊害羞地转头,并伸出手挠了挠他的后脑壳:“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被朋友们拉入了她们组的女子社团,作为社团里唯一的雄性,我被她们逼迫男扮女装,久而久之倒是……成了我一个难以启齿的技能。”
吉良野再次向熊沧渊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当时除了一个同学知道我的这个秘密外,整个学校除去社团成员和指导教师还有我母上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那位同学当时说我就算不是兔子,也真的难辨雌雄。”熊沧渊说这话的时候在吉良野的眼里看上去很自豪,但他很快就变得很平静:“当然……如果你觉得膈应的话……”
很巧不是吗?他的秘密只对吉良野说过。而吉良野也向当时的他说过相似的话。
“熊沧渊……不,熊助理,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熊沧渊被吉良野这么一说,他感觉他的脸颊应该能烧开一壶水。
“就这么定了,你陪我去赴宴。回来之后我给你涨工资。”
“好的老板!”
趁着午休还有时间,吉良野让熊沧渊先去午休,他还需要解决马上要凉掉了的午饭。
话说熊沧渊这边。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总有一种吉良野在引导他说出这些话。不过既然都答应吉良野了,那他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了。
只是他没有过参加高端宴会的经验,那些礼仪他更是一无所知。而且,熊沧渊还需要准备一套女士礼服、饰品。
假发嘛……之前上学参加社团活动时的假发好像还在熊沧渊的衣柜里收着没扔掉。那些高档礼服对于现在的熊沧渊来说有些太过于奢靡了,而且之后也用不上了,不如让熊夫人帮忙做一件,说不定之后她之后还能用。
嗯……
晚上下班回到家,熊沧渊去翻他的衣橱,从里面找出他在毕业后带回家的假发。或许是因为假发被压箱底了很久没好好打理过,看上去有些不自然,而且还变形了。
熊沧渊翻找衣橱的时候被熊夫人撞见了,熊夫人问及熊沧渊,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在熊沧渊眼里,熊夫人好像在强压她的嘴角?
“母上!这……有那么好笑吗……”熊沧渊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不,没什么,亲爱的。嗯,既然是陪吉良野赴宴,这假发可不行。我之后重新给你买一个吧。制作布料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操心。”熊夫人托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这些交给你娘我就行,我常去的供应商那应该有我要的材料,两天时间做一个简单优雅的礼服不成问题。不过配饰嘛……这我可没办法了。”
“还有啊,亲爱的,你怎么把这个忘了?”熊夫人边说边走到熊沧渊的面前,伸出手指点了点熊沧渊胸口的正中央。
熊沧渊起初还不理解熊夫人的意思,当他把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时候,当他感受到自己胸腔内的跳动的时候,熊沧渊立刻明白了熊夫人的意思。
他又惊又喜:“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熊夫人面带微笑点点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你放心,你的礼服我很快给你制作出来。配饰只不过是点缀,不佩戴也可以。”
“对了,母上,我从没有相关经验,更别提礼仪方面了……不知道母上会不会这些?”
“我啊……你娘我没怎么参与过那些宴会,对那些也不是很了解。不如你去问问吉良野?”
“吉良野怎么可能知道雌性兽人的礼仪啊……”
“嗯……也是……诶,对了,我知道谁能教你了。”
“是谁啊,母上?”
“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