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隐后的张三,生活变得简单而宁静。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社区扩建后的书馆里,这里收藏着社区自己生产的纸张书写的各类典籍——有他编写的教材,有工匠们记录的技术手册,有医馆整理的病例和药方,也有后来加入的士人抄录、注释的百家著述。
他开始着手整理自己一生的知识与见闻。不是用竹简,而是用最上等的社区产纸张,以工整的小篆(他后来刻苦学习的)混合着一些简体字和拼音注解。
他没有写成一部长篇回忆录,而是将其拆解、融合:
· 将项目管理、流程优化的思想,融入社区的管理条例范例。
· 将标准化、质量控制的理念,写入工匠技艺传承的总纲。
· 将卫生防疫、基础医疗的知识,系统编撰成更完善的《社区医典》。
· 甚至,他将一些关于权力制衡、社会契约的思考(源自现代观念),用极其隐晦的寓言故事形式记录下来。
他不再试图去教导任何人,只是静静地记录、整理。偶尔,会有社区里的年轻人,或是好奇的士人,前来向他请教。无论是关于某个技术难题,还是关于某条管理规则的深意,抑或是关于外面那个他们不太了解的“古代”秦朝的故事,他都耐心解答。
他的话语平和而充满智慧,常常能发人深省。在年轻人眼中,这位神秘的张长老,仿佛无所不知,他的知识体系既陌生又深邃。
“先生,您懂的真多,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一个年轻的学子忍不住问。
张三看着窗外绵延的青山,笑了笑,目光悠远:“从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动动手指,就能和千里之外的人说话,能把书上的字瞬间传到无数人眼前。”
学子只当是神话传说,嘻嘻一笑,并未当真。
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衰老下去,精力大不如前。但他整理书卷的笔却从未停歇。他知道,这些凝聚了他两世智慧与经验的记录,是留给这个社区,乃至留给这个时空,最宝贵的遗产。
巴清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两人的头发都已花白。他们常常一起回忆咸阳的往事,回忆长城的烽烟,回忆沙丘的惊变,也回忆这山谷中从无到有的点点滴滴。
这一日,他终于将最后一批书卷整理完毕,放入书馆最深处的樟木箱中。他抚摸着那些散发着墨香和纸香的卷册,如同抚摸着自己的一生。
他感到一种彻底的释然与平静。他尽力了,也留下了痕迹。无论这痕迹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能否被察觉,于他而言,已无遗憾。
他走出书馆,温暖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他看着山谷中炊烟袅袅,学堂里传来稚嫩的读书声,工坊的锤击声富有节奏,田埂上的人们荷锄而归……
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美好。
他的一生,该如何定义?他那来自现代的、最初的“KPI”,是否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