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京城西城门便已人影攒动。守城士兵手持长枪,逐一盘查进出的行人,城门两侧的告示栏上,赫然贴着太子下令“严防北疆奸细”的文书,气氛比往日凝重了数倍。
秦统领与两名听雪楼弟子早已换了装束,混在进城的商贩队伍中。他脸上的易容药膏尚未洗净,肤色暗沉,肩头的伤口被粗布包裹,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奔波、偶染伤病的药商。眼看就要轮到他们查验,秦统领悄悄摸了摸怀中的密信,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凉——这是进入京城的最后一道关卡,一旦暴露,此前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姓名、籍贯、进城做什么?”守城校尉斜睨着秦统领,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小人秦老九,祖籍沧州,是个走街串巷的药商,这次进城是给城里的药铺送药材。”秦统领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沧州的口音,同时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路引。
校尉接过路引,反复翻看,又用怀疑的目光扫过秦统领身后的马车——车厢里堆满了草药,散发着浓郁的药味,看似毫无破绽。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上前,伸手就要掀开草药堆:“太子有令,所有货物都要仔细检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秦统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依旧镇定,连忙拦住士兵:“这位军爷,万万不可!这些草药里有‘断肠草’,毒性极大,若是不小心碰坏了叶片,沾染到皮肤上,可是会出人命的!”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车厢角落那几株叶片泛紫的草药,眼神中满是“忌惮”。
士兵显然没听过“断肠草”的厉害,动作顿时停住,转头看向校尉。校尉皱了皱眉,他虽不信一个药商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但太子虽下令严查,却也没说要让手下白白送命。犹豫间,秦统领趁机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校尉手中:“军爷辛苦,一点小意思,还望行个方便。”
校尉掂了掂银子的重量,脸上的不耐烦消了几分,又看了看车厢里的草药,最终挥了挥手:“行了,赶紧进城,别在这耽误功夫!”
秦统领心中松了口气,连忙道谢,赶着马车缓缓进入城门。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喝问:“站住!太子殿下有令,刚刚进城的那个药商,再回来查验一遍!”
秦统领的脚步猛地一顿,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回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正朝着这边赶来,为首之人竟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显然,有人走漏了消息,或者太子早已料到他会从西门进城,专门派人来堵截。
“统领,怎么办?”身旁的听雪楼弟子压低声音,手已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随时准备动手。
秦统领迅速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前方的岔路口——左侧是热闹的集市,人多眼杂,便于脱身;右侧是通往皇宫的大道,守卫更为森严。他当机立断,对弟子道:“往集市走,到了人多的地方,我们分头行动!”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甩马鞭,马车朝着集市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士兵见状,立刻策马追赶,口中大喊:“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集市上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秦统领赶着马车在人群中穿梭,车厢里的草药散落一地,更添混乱。眼看士兵就要追上来,他突然勒住缰绳,对两名弟子道:“你们继续往前,引开他们,我去联络暗线!”
不等弟子回应,秦统领翻身跳下马车,趁着混乱,钻进了旁边的小巷。两名弟子会意,立刻赶着马车继续前行,朝着集市深处跑去。士兵们见状,一部分人追向马车,另一部分人则朝着秦统领消失的小巷追去。
秦统领在小巷中快速穿梭,肩头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隐隐作痛。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宫中暗线的联络人——住在巷尾的李老掌柜。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李老掌柜的杂货铺已在眼前,他刚要上前,却突然停住脚步——杂货铺的门虚掩着,门口的石阶上,散落着几滴暗红的血迹。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秦统领握紧腰间的短刀,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屋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在地上,商品散落一地,而李老掌柜则倒在柜台后,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早已没了气息。
“来晚了……”秦统领心中一沉,他知道,太子的人已经先一步找到了这里,宫中暗线怕是已被连根拔起。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冰冷的声音:“秦统领,这下看你还往哪躲?”
秦统领猛地转身,只见那名面罩轻纱的死士首领正带着人堵在门口,手中的弯刀泛着寒光。他缓缓后退,背靠柜台,目光锐利如刀:“即便暗线被毁,我也绝不会让你们拿到密信!”
话音未落,秦统领突然抬手,将怀中的密信塞进柜台下的暗格——这是他与李老掌柜约定的紧急藏信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随后,他拔出短刀,朝着死士首领冲了过去:“想拿密信,先踏过我的尸体!”
刀光剑影瞬间在狭小的杂货铺中交织,秦统领虽身负重伤,却依旧拼尽全力抵抗。他知道,自己必须拖延时间,只要能等到听雪楼的支援,或是有人能发现暗格中的密信,这场博弈就还有胜算。而此时的皇宫深处,皇帝正坐在御书房中,看着太子递上的“听雪楼通敌”奏折,眉头紧锁,显然对这桩“铁案”,生出了一丝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