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卷着沙尘,在军镇的城墙上呼啸而过。林知锦带着药童穿梭在流民安置点,新搭建的棚屋鳞次栉比,空气中虽仍有淡淡的药味,却已不复往日的恐慌。几个孩童捧着粗陶碗,蹲在墙角喝粥,见她走来,怯生生地扬起笑脸,脆生生地喊了声“林姑娘”。
林知锦心中微暖,抬手揉了揉最前面那孩子的头顶。可这份暖意转瞬即逝,她瞥见不远处的柳树下,两个穿着流民服饰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张望,目光频频扫向安置点的粮囤与药库。她不动声色地给身边的药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通知萧御珩派来的护卫,自己则提着药箱,装作巡查的样子,缓缓朝柳树走去。
“两位大哥看着面生,是昨日刚到的流民吗?”林知锦笑意温和,目光却暗中留意着两人的神色。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搭话,神色瞬间有些慌乱,其中一人强装镇定道:“是……是啊,多亏了萧殿下和林姑娘收留,不然我们兄弟俩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既是如此,便安心在此居住,每日辰时和申时都有粥发放,若有伤病,也可去前面的义诊棚就医。”林知锦说着,忽然伸手搭在说话那人的手腕上,“看大哥面色不佳,莫不是染了风寒?我给你把把脉。”
那人惊得猛地抽回手,动作间腰间露出半截闪着寒光的匕首。林知锦眼神一凛,不等两人反应,迅速从药箱侧袋掏出一枚小巧的铜哨,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埋伏在附近的护卫立刻冲了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藏着凶器?”护卫统领厉声喝问。
两人见行踪败露,对视一眼,突然拔出匕首就想反抗,却被训练有素的护卫轻易制服。林知锦走到被按在地上的两人面前,沉声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咬紧牙关,拒不吭声。林知锦见状,从药囊里取出一小包粉末,对护卫道:“把这个撒在他们鼻下,记住,只撒一点点。”这是阿阮特制的“真言散”,虽不会伤及性命,却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不由自主地吐露实情。
粉末刚一撒出,其中一人便忍不住咳嗽起来,片刻后眼神变得涣散,当林知锦再次发问时,他竟脱口而出:“是……是太子殿下派我们来的,让我们混进流民里,在粮囤和水源里下毒,制造混乱,好让萧殿下首尾难顾。”
另一人见状,也破罐子破摔地喊道:“不止我们!还有十几个弟兄分散在各个安置点,约定今日午时动手!”
林知锦心头一紧,立刻对护卫统领道:“快,带人去各个安置点搜查,重点排查粮囤和水源,凡是形迹可疑之人,一律先控制起来!”
“是!”护卫统领领命,立刻带人分头行动。
林知锦处理完这边的事,快步赶往将军府。刚进府门,就见顾长风正站在庭院中,面色凝重地与萧御珩说着什么。
“御珩,知锦,”顾长风见她进来,立刻迎上前,“京中又传来坏消息,太子联合几位朝臣,上奏父皇说我听雪楼私通北疆,意图谋反,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几封伪造的通敌信件。”
萧御珩眉头紧锁:“果然如《秘史》所记,他开始对听雪楼下手了。”
“这些信件漏洞百出,本不足为惧,可如今父皇被皇后牵制,恐怕难辨真伪。”顾长风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更麻烦的是,太子还下令封锁了进出京城的要道,禁止任何北疆的消息传入宫中,我们写给父皇的密信,怕是根本送不进去。”
林知锦将流民安置点抓获奸细的事告知两人,沉声道:“太子这是双管齐下,一边在北疆制造混乱,一边在京城构陷我们,想让我们腹背受敌。”
萧御珩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桌旁,拿起一枚棋子重重落下:“他想逼我们乱阵脚,我们偏要稳扎稳打。顾楼主,烦你立刻回听雪楼,加固防御,同时联络江湖中的旧部,查清伪造信件的来源,找到太子构陷你的证据。”
“好!”顾长风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顾楼主且慢,”林知锦叫住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丸,“这是‘解毒丹’和‘真言散’,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万事小心,切勿中了太子的圈套。”
顾长风接过药瓶,抱拳行了一礼:“多谢林姑娘,后会有期。”说罢,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萧御珩看着顾长风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外,转头对林知锦道:“北疆这边,我会加强城防和安置点的守卫,绝不让太子的奸计得逞。至于父皇那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突破封锁,把真相传递进去。”
林知锦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我有办法。秦统领是父皇的暗卫,定然知道宫中的秘密联络渠道,或许他能帮我们把密信送进去。”
萧御珩眼睛一亮:“不错!我这就去密室找秦统领。你也累了一夜,先回房休息片刻,这边有我盯着。”
林知锦摇头,眼中满是坚定:“如今正是危急关头,我怎能休息?我去义诊棚看看,确保疫病不会因为这次的混乱再次扩散。我们各司其职,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萧御珩望着她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而此刻的京城,皇后与太子正沉浸在即将成功的喜悦中,他们并不知道,萧御珩与林知锦早已布下反击的棋局,一场更激烈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