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营的清晨总裹着一层湿冷的雾,林知锦刚带着医官为病患换药,便听见营外传来一阵喧哗。几个村民举着一束枯萎的艾草,跪在地上哭喊:“这草里藏着小人!是妖女带来的灾祸!”
她快步上前,见艾草根部缠着一个用红布缝的小偶,上面歪歪扭扭绣着“萧”字——这是南疆巫蛊术中最粗浅的“厌胜术”,却足够在流民中掀起恐慌。
沈砚立刻将闹事的村民控制住,可流言却像潮水般蔓延。不到半个时辰,“林姑娘是巫蛊妖女,引来疫乱”的说法便传遍了营地。温昭急得团团转:“现在病患本就不安,这流言一闹,怕是没人肯喝药了!”
林知锦却异常冷静,她看着那布偶上的针脚——走线工整,带着京中绣坊特有的缠枝纹,绝非边陲村民能绣出。“是皇后的人,”她攥紧布偶,“她们想借流民的手,除掉我。”
萧御珩得知消息时,正与军镇将领商议军粮调配。他当即下令封锁营区,严禁流言外传,转身却见林知锦拿着布偶走来。“别慌,”他接过布偶,指尖抚过那“萧”字,眼底闪过冷光,“南疆巫蛊,我比她们懂。”
他让人请来阿阮的师兄——南疆巫医长老,长老一见到布偶便摇头:“这是假蛊,只会惑人,伤不了人。但要破局,需得找到放蛊的人,当众揭穿。”
当晚,林知锦故意在营中点燃驱虫的艾草堆,假装“作法驱蛊”。暗处,一个穿着流民服饰的女子果然动了手——她趁人不备,将一包沾了蛊虫粉末的香灰撒向艾草堆。
早有准备的沈砚立刻上前,将女子按倒在地。撕开女子的衣领,一枚小巧的银质海棠簪掉了出来——那是皇后宫中侍女特有的配饰。“说!是谁派你来的?”沈砚按住她的肩膀,女子却突然口吐黑血,倒地身亡——竟是早就被下了死契。
虽没问出幕后主使,但海棠簪足以证明此事与皇后有关。萧御珩将簪子与假蛊布偶一起封存,准备作为后续的证据。林知锦却看着女子的尸体,忽然想起《曜朝秘史》中记载的“皇后惯用死士,不留活口”,心底一阵发凉。
“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对萧御珩说,“接下来,或许会对北疆的兵力动手。”话音刚落,守在军镇边界的亲兵便送来急报:“太子麾下的将领,以‘巡查边防’为由,带兵靠近北疆军镇,似有异动。”
月色下,萧御珩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军营火光。林知锦走到他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肩上。“太子这是想趁疫乱,夺我的兵权?”他声音低沉,目光却异常坚定。林知锦点头,从怀中取出《曜朝秘史》——原本记载“太子夺兵权,萧御珩被困北疆”的页面,此刻已变得一片空白。
“历史不再有参照了,”她轻声说,“但我们可以自己走。”萧御珩转头看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城楼下,士兵们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场关于兵权与生死的较量,即将在北疆的土地上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