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匕首，任由血溅在他脸上：“慕璃漓不像任何人，她只是她自己，而父皇也不信命，不信裴盛说的上午什么狗屁帝王之命，当初父皇就是被这么架上来的，父皇要的不过就是为了斗，斗天下人，因为那卦象原本是父皇特意为我与李霄桓准备的，但你偏要认养慕璃漓为义女，这才让他改了心思。”
当实话出口，就让人听着像假话。
“你胡说！胡言乱语！你跟慕璃漓都是疯子！”
恍然如梦，这些年了，终是一场空。
荀王再也笑出来了，原来他自己才是笑话，慕璃漓不过就是磨刀石，是所有皇子的磨刀石，一切都是在他面前的一场戏，是李瞿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而已。
真是够可笑的。
想起前写日子，李霄桓问起的那些事，才缓缓开口：“青州海贼是我的人，他们已有许久不曾见我，我常年供给他们的粮草也断了，狗恶极了，要咬人的，吃人也说不准，本就不大听话。”
其实李霄宸猜到一些，那里本就是荀王的封地。
李舜颤抖着手指触向胸口在地上书写起来，一个一个名字，都是他的人。
等写完李霄宸就命人取来白布拓印下来，准备离开之际……
“送我一程吧。”
他想死了，可惜他的命李霄宸送不起，只从怀中取出药粉抹上：“好好活着，你的命有人收。”
等着屋门再度关上，迎接他的只剩黑暗。
“李霄宸！”
门外，李霄宸听的很清楚，转头看向了一直守在这里叶湛之。
“听慕璃漓说起过你，她说你恨他，为何？”
他垂眼跪拜，看不清情绪，冷漠且坦然，还带有一分愤恨道：“夺我所有，杀我恩师，辱我爱，毁我家。”
文邹邹的一段话，却听着真切。
“荀王小妾一大堆，也死了一大推，不过你恩师是谁？”
“裴相士。”
李霄宸脸一下子冷下来不屑一笑，难怪，但总有好奇的事：“你信裴盛算出来的帝王之命吗？”
他恭敬一拜：“我曾给荣王卜过一卦，荣王便是荣王，但也可不是荣王，她本不该来，或也不该活，若要活，若许能胜半子。”
“这话你可曾与她说过？”李霄宸眼底发狠，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算命的，敢直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他再一拜：“或许殿下也知道吧。”
哪个殿下，他将话说得云里雾里，但也懒得问，李霄宸本就不信这些，大步离开。
待第二日，天边的雾气散开，朝堂上不等毓王先开口，昀王便先呈上罪人李舜的血字。
“陛下，儿臣已让李舜认罪，这是他亲手写下的名单，皆是与他一同贪赃枉法之人，并他也承认青州海贼皆是他一手培养，那他多次平定青州海贼便是作假，儿臣请陛下下旨，彻查！”
毓王不可思议抬头，盯着他手上那一沓血布，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多日辛酸被他一朝夺去，现在的昀王真是风光无量啊。
康元取过血布，命宫人展开，置于文武百官面前，刹那间，冤枉二字此起彼伏响起。
“查。”
陛下只说了一个字，身影在帘幕之后，看不清表情，他还在装病，却也怒了，死死盯着平日闲散爱玩的儿子，一贯不爱掺合这些事的人怎么去一趟樾国就变了，眼底坚毅简直要将他烧伤。
抬手穿过帘幕示意昀王留下，其余人全部退下。
康元将帘幕掀开后带着一众宫人侍卫离开。
“为了什么？怎么突然要斗了？”陛下起身，语气冷淡，盛气凌人逼问。
李霄宸只跪下：“为权。”
权，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在乎的东西，何时也看重。
“可你背后有什么？”陛下的目光中带着鄙夷之色。
人人都知道，权也要为利而在：“宸儿，阖都城内有多少人愿被你驱使，你要明白，你身后祁慕军，但在阖都城还会听另一个人的话，而桓儿，他是嫡子，身后有顾氏，有方相，你虽是皇子中的长子，但总归不够看的。”
利，或许是该培养起来了，李霄宸明白，但也够用：“儿臣身后不止祁慕军，还有荣王，祁老将军，还有——慕家，您忘了，慕家次女——慕琳淋，是儿臣的王妃，世人皆知。”
好好好，字字在往陛下心口扎刀。
“你呀，是该学着成长了，真的要斗，看清楚要跟谁斗。”留下这句话，陛下便离开了。
等他走出去时直接对上毓王，第一次见李霄桓这么生气。
不断质问：“我以为皇兄你会帮我，可你为何要如此。”
“你不是从未在乎过吗？你不是打算逍遥一世吗？你不是打算为慕家次女守一辈子吗？为何要与我争？”
不解疑惑围绕着李霄桓，可当他想到一个人。
“是璃漓吗？她与你说了什么？她为何要帮你？她为何不愿看我一眼？”
李霄宸却只是拍拍他肩凑到他耳边说一句，让他愣住，不明白李霄宸话中的意思。
但接下来，彻查的差事没有落到任何皇子头上，反倒让襄骅王管上了，他一个闲散郡王，一直以来都是啥事不管，朝政更是不过耳，突然管起来竟像模像样，似乎早有准备，更是赶到青州，将青州海贼收入麾下。
慕璃漓与陛下倒是丝毫不意外，因为他本就不是废物，只是为了自保伪装起来而已。
此时，她正坐于院中与毓王妃下棋，身边怜依侍奉着喝药。
“许久不见你这般有兴致了，气色看着也好了不少，可否与朕来一局啊。”陛下突然出现，毓王妃迅速起身行礼。
“儿臣见过陛下。”
陛下扶过她，难得关怀一句，可语气却冷下来了：“你怀着朕的皇孙，礼就免了吧。”
坐到慕璃漓对面：“好好的毓王妃怎么好天天住在荣王府，不太和规矩，今日便搬回去吧，朕给你挑了个太医，朕也放心。”
毓王妃没有说不的权利，也明白陛下是在赶人，只能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