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田单力谏促合纵，墨翟巧布机关城
临淄城的午后，阳光穿透云层，如同熔化的金箔洒在齐都府的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府内的议事堂巍峨肃穆，朱红梁柱上雕刻着缠枝莲纹，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堂内的气氛却凝重如铁，仿佛能拧出水来。齐国众臣分列两侧，神色各异：武将们身着铠甲，手按剑柄，面露焦灼；文臣们则身着各色官袍，或低头沉思，或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犹豫。
田单身着深灰色官袍，袍角绣着暗纹玄鸟，腰系一枚青铜带钩，钩身铸着“忠勇”二字。他面容刚毅，额角宽阔，颌下短须微微颤动，手中紧攥着墨翟的亲笔信，信纸已被他捏得有些发皱。他立于堂中，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扫过众臣，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惊雷在堂内炸响：“大王！如今韩楚臣服，魏国已破，安邑城破的惨状传遍列国，秦军铁骑旦夕可至临淄！墨翟先生所言极是，唇亡齿寒，六国本是一体，齐国若再独善其身，待燕赵覆灭，我齐国必成秦国囊中之物，到时候悔之晚矣！”
齐王建端坐于王座之上，年方弱冠，面容尚带青涩，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和田玉佩，玉佩上的云纹细腻流畅，眼神中满是犹豫与不安：“田将军，寡人也知此事危急，可田文刚辞相位，朝堂人心浮动，且秦军势大，锐不可当，我齐国兵力虽足，却久未征战，将士们缺乏实战经验，恐难敌大秦铁骑啊！”
话音刚落，御史大夫邹衍便出列谏言。他身着紫色官袍，袍角镶着银丝，花白的胡须垂至胸前，手中握着一柄象牙笏板，躬身道：“大王三思！田将军所言虽有道理，却也太过危言耸听。秦国远在西陲，若要攻打齐国，需借道韩魏，如今韩楚已与秦结盟，秦国若贸然出兵，韩魏二国未必会真心相助，未必能一帆风顺。不如暂且观望，囤积粮草，操练兵马，待局势明朗再作决断，方为万全之策。”
“邹大夫此言差矣！”田单转身直视邹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秦国狼子野心，统一六国之心昭然若揭！当年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军四十万，血流成河；如今又破魏国、迫韩楚，其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岂会给我们观望的时间？墨翟先生已承诺，墨家弟子将全力相助，提供连弩、火雷等威力无穷的机关器械，协助我军布防，燕赵二国也已派使者前来，愿出兵相助，只要三国联手，定能抵御秦军，保我齐国安宁！”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舆图，展开铺在案上，舆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各国疆域与军事要塞。田单手指重重按在齐赵边境的巨鹿城上，声音愈发坚定：“大王请看，巨鹿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我齐国出兵十万，与赵军五万会师于此，再联合燕军三万牵制秦军侧翼，墨家弟子协助加固城防、设置陷阱，秦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补给困难，我军以逸待劳，定能大破秦军，挫其锐气！”
众臣议论纷纷，有的赞同田单之言，认为唇亡齿寒，必须出兵；有的则附和邹衍，主张观望，避免战火波及齐国。议事堂内吵作一团，争论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齐王建听得心烦意乱，眉头紧锁。
就在此时，一名侍从快步闯入，神色慌张，发髻散乱，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王！墨家巨子墨翟先生带着数百弟子前来求见，说有要事禀报，事关齐国存亡！”
齐王建心中一动，墨家机关术天下闻名，墨翟更是德高望重，他的到来或许能解开眼前的困境。连忙道：“快请！快快有请墨翟先生！”
片刻后，墨翟身着粗布短褐，衣袍上打着几块补丁，手持一根桃木杖，杖头雕着墨家的“矩”形图腾，在弟子索卢参的陪同下走进议事堂。索卢参生得身材瘦小，却目光炯炯，手中捧着一个深色木箱，神色肃穆。墨翟须发皆白，如同染了霜雪，眼角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扫过众臣时，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走到堂中，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古钟敲响：“大王，老臣今日前来，并非为游说，而是带来一份大礼，愿助齐国抵御秦军。”
说罢，索卢参上前一步，将木箱放在案上，缓缓打开。箱内铺着黑色绒布，上面摆放着一架小型连弩与一枚拳头大小的火雷。连弩由精铁打造，造型精巧，弩身刻着细密的纹路，弩槽内整齐排列着十二支短箭；火雷则呈球形，外壳由陶土烧制，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刺，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此乃墨家最新研制的连弩，可连发十二箭，射程达百丈，穿透力极强，能洞穿铁甲；此为火雷，内置硝石、硫磺与铁砂，投掷出去，遇撞击便会爆炸，威力足以重创骑兵，杀伤范围可达数丈。”墨翟拿起连弩，轻轻拨动机关，“咔哒”一声轻响，一支短箭瞬间射出，精准地钉在堂柱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老臣已令墨家弟子在齐赵边境搭建了十座机关作坊，日夜炼制，不出一月，便可供应十万支弩箭、千枚火雷，以及百架投石机。只要齐国出兵，墨家愿倾尽所有，派出五千弟子相助，与齐国百姓共存亡！”
齐王建望着木箱中的机关器械，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伸手想要触碰，却又有些犹豫。田单趁热打铁道：“大王，墨翟先生一片赤诚，墨家机关术天下无双，有他们相助，我军如虎添翼！如今秦军压境，形势危急，若再迟疑，秦军一旦攻破燕赵，便会挥师东进，到时候齐国再想抵抗，便为时已晚，恐悔之晚矣！”
邹衍还想反驳，上前一步道：“大王，墨翟先生虽有好意，但墨家弟子不过数千人，机关器械也只是辅助之物，秦军铁骑数十万，战力强悍，仅凭这些，恐怕难以抵挡……”
话未说完，便被墨翟目光制止。墨翟望着邹衍，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与坚定：“邹大夫，老臣一生游历六国，见过太多战乱之苦。城破之日，百姓流离失所，尸骨遍野，孩童啼哭不止，妇人跪地求饶，那场景惨不忍睹。秦国一统天下，或许是大势所趋，但以征战杀戮的方式统一，只会让天下百姓陷入更深的苦难，尸横遍野，民不聊生。墨家不求名利，不求封赏，只求能为天下百姓争取一线生机，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还望大夫体谅。”
一番话情真意切，堂内众臣都沉默了。齐王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声音洪亮：“好！寡人就信田将军与墨翟先生一次！传朕旨意，封田单为上将军，总领齐国军政大权，率军十万，出征巨鹿，与燕赵联军会师；令墨翟先生为军师，掌管机关器械与城防事宜，可调动齐国境内一切资源；邹大夫留守临淄，督办粮草、军械，确保前线供应无虞；其余众臣，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臣等遵令！”田单与墨翟齐声领命，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众臣也纷纷躬身行礼，齐声应和，议事堂内的凝重气氛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仇敌忾的决心。
消息传至临淄城外的墨家据点，弟子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这处据点隐藏在深山之中，四周绿树环绕，溪流潺潺，据点内布满了作坊与营房，炉火熊熊，烟雾缭绕。墨翟当即召集所有弟子，立于据点中央的空地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庞，声音沉稳：“如今齐国已同意出兵合纵，抗秦大业终于有了转机。但秦军势大，此战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今日，我分派任务，尔等需各司其职，全力以赴，不得有半分懈怠！”
“耕柱子！”墨翟高声喊道。
“弟子在！”一名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弟子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你率三千弟子前往邯郸，协助廉颇将军加固城防，传授赵军连弩与火雷的使用之法，务必让赵军在半月内熟练掌握这些器械。”墨翟目光坚定，“邯郸乃赵国都城，是抗秦的重要据点，绝不能有失！”
“弟子遵命！”耕柱子领命，眼中满是坚定。
“禽滑厘！”
“弟子在！”一名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弟子上前，手持木剑，神色肃穆。
“你率两千弟子前往蓟城，与乐毅将军汇合，在易水沿岸设置机关陷阱，多布绊马索、翻板陷阱与火雷区，阻挡秦军进攻，为巨鹿联军争取时间。”墨翟顿了顿，“易水是燕国的屏障，若易水失守，蓟城便危在旦夕，你需谨慎行事！”
“弟子谨记先生教诲！”禽滑厘躬身领命。
“索卢参！”
“弟子在！”
“你随我留在齐赵边境，主持机关作坊，加快炼制连弩、火雷与投石机，确保前线器械供应充足。同时，选拔百名精通机关术的弟子，随田将军出征，负责战场机关布设与维护。”
“弟子遵命！”索卢参点头应道。
“其余弟子，分为两队，一队随田将军出征，编入先锋营，负责战场侦察与机关触发；另一队留守作坊，协助索卢参炼制器械，不得有半分马虎！”墨翟声音洪亮，“墨家弟子，以兼爱非攻为信条，今日抗秦，并非好战，而是为了守护天下百姓。此战，许胜不许败！若有退缩者，逐出墨家！”
“弟子遵命！誓死抗秦！”众弟子齐声应和，声音震彻山谷，久久回荡。随即，弟子们纷纷收拾行装，分批出发。有的背着机关囊，有的扛着连弩，有的推着装满器械的马车，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墨翟望着弟子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场合纵抗秦之战，不仅是六国与秦国的较量，更是墨家“兼爱非攻”理念与强权征伐的对决，成败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章台殿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秦昭襄王身着玄色王袍，王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龙纹，龙爪张扬，龙鳞细密，尽显帝王威严。他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紧捏着李斯送来的密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怒火与杀意。“好一个田单！好一个墨翟！”他将密报狠狠拍在案上，密报上的字迹被震得散乱，“本以为齐国自乱，燕赵不敢妄动，没想到田单竟能说动齐王建出兵，墨翟这老东西还从中作梗，坏我大事！”
范雎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息怒。齐燕赵三国联手，虽有几分战力，却也不足为惧。田单虽善用兵，曾以火牛阵大破燕军，但他缺乏与秦军正面交锋的经验，秦军铁骑的冲击力绝非燕军可比；墨翟的机关术虽厉害，却也只是旁门左道，难敌我大秦铁骑的雷霆之势；燕赵二国本就有旧怨，联军人心涣散，各怀鬼胎，只要我军集中兵力，先破赵国，再逐个击破，定能瓦解合纵之局，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李斯点头附和，躬身道：“范大夫所言极是。臣建议，令蒙骜停止攻打魏国残余城池，率军三万驰援桓齮，驻守宜阳，威慑韩国，防止韩国异动，同时牵制齐国兵力；令王翦率军五万，攻打赵国巨鹿，牵制田单的齐军与廉颇的赵军，务必将联军主力困于巨鹿；令李信护送楚太子横抵达咸阳后，即刻率军四万，攻打燕国蓟城，断赵国侧翼，让联军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三路出兵，齐燕赵联军必败无疑！”
秦昭襄王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指重重敲击着案几：“好！就依你们之计！传朕旨意，蒙骜、王翦、李信三路大军，半月后同时出兵，务必在入冬前大破合纵联军，拿下巨鹿与蓟城，震慑六国！若有将领延误战机，军法处置！”
“臣等遵令！”范雎与李斯齐声领命，躬身退下。章台殿内，秦昭襄王望着墙上悬挂的天下舆图，手指缓缓划过齐燕赵三国的疆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墨翟，田单，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抵挡大秦的铁骑！一统天下，势不可挡！”
半月后，巨鹿城外，旌旗招展，鼓声震天。齐赵联军已在此集结，十万齐军身着青色铠甲，手持长枪，阵列整齐，如同一片青色的海洋；五万赵军身着黑色铠甲，驻守于巨鹿城上，弓箭手上弦待发，神色肃穆。田单身着玄甲，甲胄上镶嵌着青铜护甲，手持一杆长枪，枪尖寒光闪闪，立于阵前，目光锐利地望向西方。
墨家弟子们则在城外忙碌着，布设防区。耕柱子带着弟子们在护城河底安装了翻板陷阱，陷阱上铺着木板与杂草，看似平整，实则下面是数丈深的壕沟，沟底布满了尖锐的铁刺；索卢参则在阵前布设了密密麻麻的绊马索与火雷区，绊马索用坚韧的麻绳制成，隐藏在草丛中，火雷则被巧妙地埋在土中，只露出一根细小的引线；连弩手们则埋伏在两侧的山林中，手中的连弩已上弦，瞄准着远方的地平线，严阵以待。
墨翟立于巨鹿城头，手持桃木杖，目光望向西方。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漫天尘土，如同黄色的巨浪，秦军的黑色旌旗隐约可见，密密麻麻，如同黑色的云朵。马蹄声如同惊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先生，秦军来了！”耕柱子快步走到墨翟身边，神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把木剑。
墨翟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得如同磐石：“传令下去，按既定计划行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让将士们沉住气，待秦军进入陷阱区，再行攻击！”
“诺！”耕柱子领命，转身快步离去，高声传达命令。
很快，秦军主力抵达巨鹿城外，黑压压的军队如同潮水般涌来，黑色的铠甲、黑色的旌旗，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王翦身着银色战甲，甲胄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手持一柄长剑，立马于阵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巨鹿城外的防御工事。他看到了护城河、绊马索区与火雷区，眉头微蹙：“没想到墨翟竟布下如此多的机关，田单也算得上是用兵奇才，难怪敢与我大秦抗衡。”
身边的副将蒙武，乃是蒙骜之子，身着黑色战甲，面容刚毅，笑道：“将军不必担心，这些机关不过是些小伎俩，如何能挡得住我大秦铁骑？末将愿率军冲锋，踏平这些陷阱，直取巨鹿城！”
王翦摇了摇头，神色严肃：“不可轻敌。墨翟的机关术不容小觑，当年他曾用机关术守住郢都，让楚军无功而返。传令下去，先派五千步兵试探，摸清陷阱位置，再让骑兵冲锋。若贸然进攻，恐会损失惨重。”
“诺！”蒙武虽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躬身领命，即刻传令。
五千秦军步兵手持盾牌，组成密集的方阵，小心翼翼地向联军阵地逼近。他们脚步缓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地面，生怕触发陷阱。走到火雷区时，一名士兵不小心踩到了触发机关，“轰隆”一声巨响，火雷爆炸，碎石与火焰四溅，数十名秦军士兵当场被炸死，血肉模糊，惨叫声响彻云霄。
“不好，有埋伏！”秦军步兵纷纷后退，队形散乱。可慌乱之中，又有不少士兵踩到了绊马索与火雷，一时间，爆炸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五千步兵损失过半，幸存者狼狈地逃回秦军阵地，脸上满是恐惧。
王翦脸色一变，没想到墨家机关竟如此厉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凝重。他当即下令：“弓箭手压制！投石机轰击机关区！”
秦军阵中，万名弓箭手纷纷拉弓射箭，箭矢如同暴雨般射向联军阵地，遮天蔽日；数十架投石机也同时发力，巨石如同小山般飞向火雷区与绊马索区，试图引爆所有火雷，开辟出一条通道。
墨翟站在城头，冷静地指挥：“连弩手瞄准秦军投石机手与弓箭手！耕柱子，带人加固翻板陷阱，用铁板覆盖，防止秦军破坏！田将军，令齐军阵列前移，与秦军步兵对峙，防止秦军进一步逼近！”
“诺！”众人齐声领命。
墨家弟子们躲在掩体后，手中的连弩接连发射，箭矢精准地射向秦军的投石机手与弓箭手。连弩射速极快，威力惊人，秦军士兵纷纷倒地，投石机与弓箭的攻击顿时减弱。耕柱子带着百名弟子，冒着箭矢，快速加固翻板陷阱，他们将铁板铺在陷阱之上，用铁钉钉牢，再覆盖一层杂草，使得陷阱更难被察觉。田单则拔出腰间长剑，高声下令：“齐军将士，列阵前移！盾手在前，矛手在后，严守阵地，不得让秦军前进一步！”
十万齐军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天地，阵列整齐地向前推进，盾手举起巨大的青铜盾，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矛手则将长矛架在盾墙上，矛尖寒光闪闪，直指秦军。秦军步兵见状，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与齐军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王翦见试探受挫，心中愈发凝重。他知道，若不能破除墨家的机关陷阱，秦军根本无法靠近巨鹿城，更别说攻破城池。他沉吟片刻，对身边的蒙武道：“蒙武，你率两万骑兵，从两侧山林迂回，绕开正面的机关区，攻击联军侧翼。墨家弟子虽多，但大多集中在正面，侧翼防御必定薄弱，只要能打乱联军阵型，正面部队便可趁机进攻。”
“末将领命！”蒙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当即翻身上马，率领两万秦军骑兵，朝着两侧山林疾驰而去。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漫天尘土。
墨翟立于城头，早已看穿了秦军的意图。他冷笑一声，对身边的索卢参道：“王翦果然狡猾，想从侧翼突破。传我命令，埋伏在山林中的连弩手准备就绪，待秦军骑兵进入射程，即刻攻击！耕柱子，带五百弟子，火速赶往侧翼，加固防御，务必拦住秦军骑兵！”
“诺！”索卢参与耕柱子齐声领命。
山林之中，墨家的两千连弩手早已埋伏就绪。他们藏身于大树之后、灌木丛中，手中的连弩已上弦，目光紧紧盯着山林入口。当秦军骑兵进入射程范围时，领头的墨家弟子一声令下：“放箭！”
霎时间，箭矢如同暴雨般射向秦军骑兵，连弩的威力远超普通弓箭，轻易便能洞穿骑兵的铠甲。秦军骑兵纷纷中箭落马，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蒙武见状，怒喝一声：“冲过去！杀了这些墨家弟子！”
秦军骑兵挥舞着马刀，不顾伤亡，继续向前冲锋。可山林之中，墨家弟子早已布设了大量的绊马索与小型火雷。马匹纷纷被绊倒，火雷接连爆炸，秦军骑兵阵型大乱，前进受阻。
就在此时，耕柱子率领五百墨家弟子赶到，他们手持短刀与连弩，与秦军骑兵展开激战。墨家弟子个个身手矫健，精通格斗之术，且配合默契，虽人数处于劣势，却丝毫不落下风。耕柱子手持一柄铁剑，斩杀数名秦军骑兵，高声喊道：“墨家弟子，誓死守住侧翼！绝不让秦军前进一步！”
“誓死守住侧翼！”墨家弟子齐声呐喊，与秦军骑兵展开殊死搏斗。山林之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伤亡惨重。
正面战场上，王翦见侧翼进攻受阻，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秦军越不利，联军的粮草供应比秦军充足，且秦军远道而来，士兵早已疲惫不堪。他当即下令：“全军出击！步兵在前，骑兵在后，不惜一切代价，突破联军的机关防线！”
秦军主力倾巢而出，步兵手持盾牌，踏着同伴的尸体，向联军阵地发起猛攻；骑兵则跟在步兵身后，准备随时冲锋。箭矢如同雨点般往来，火雷不断爆炸，巨鹿城外，战火熊熊，烟尘弥漫，天地间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墨翟站在城头，神色依旧平静，他冷静地指挥着联军作战：“廉颇将军，令赵军弓箭手压制秦军步兵！田将军，令齐军矛手出击，刺杀秦军前排士兵！索卢参，令机关作坊即刻送来五百枚火雷，投掷到秦军密集处！”
“诺！”廉颇与田单齐声领命。
巨鹿城上，五万赵军弓箭手纷纷射箭，箭矢密集如蝗，秦军步兵纷纷倒地；齐军矛手则从盾墙后探出长矛，刺杀秦军前排士兵，秦军步兵伤亡惨重，却依旧疯狂进攻；索卢参则迅速组织弟子，将五百枚火雷运往前线，墨家弟子们奋力将火雷投掷到秦军密集处，火雷爆炸，死伤无数，秦军进攻的势头终于被遏制。
激战持续了整整一日，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战场上，映出满地的尸体与鲜血。秦军伤亡两万余人，却未能突破联军的防御；联军也伤亡近万人，疲惫不堪。王翦见天色已晚，再打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下令撤军，秦军缓缓退去，留下满地狼藉。
田单望着秦军撤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与鲜血，对身边的墨翟道：“先生，今日多亏了墨家的机关术与弟子们的相助，否则，联军恐怕难以抵挡秦军的猛攻。”
墨翟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悲悯：“战争乃是凶器，能不战便不战。今日虽击退秦军，但秦军主力仍在，明日必定会再次进攻，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传令下去，将士们轮流休息，加固防御，补充器械与粮草，准备迎接明日的大战。”
“先生所言极是。”田单点头应道，随即下令全军休整。
夜幕降临，巨鹿城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士兵呻吟声与战马嘶鸣声。墨家弟子们依旧在忙碌着，修补陷阱，炼制器械；联军将士们则躺在地上，疲惫地睡去，梦中或许还在经历着白天的厮杀。
墨翟立于城头，望着远方的星空，眼神深邃。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与坎坷，秦军势大，六国联军想要取胜，难度极大。但他心中始终坚守着“兼爱非攻”的信念，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他必须坚持下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与此同时，燕国蓟城城外，李信率领的四万秦军也与乐毅将军、禽滑厘率领的燕军及墨家弟子们展开了激战。禽滑厘按照墨翟的吩咐，在易水沿岸布设了大量的机关陷阱，秦军进攻受阻，伤亡惨重。但李信作战勇猛，指挥有方，秦军攻势猛烈，燕军与墨家弟子们奋力抵抗，激战正酣，胜负未分。
天下的命运，依旧悬于一线。巨鹿城的攻防战还将继续，蓟城的厮杀也未停歇，合纵联军与秦军的大战，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墨翟、田单、廉颇、乐毅等人，将继续带领联军，与秦军展开殊死搏斗，守护着六国最后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