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华都地下管网。
雪片被车流碾成黑水,沿排水栅倾泻,注入幽深的维修井。
井口下方,却亮着一盏冷白头灯——
沈砚礼蹲在悬梯上,右眼戴夜视单筒,一手握绳,一手托顾京棠足底。
少女背合金箱,借他助力,轻盈跃下,落地无声。
脚下,是1970年修建的战备排水廊,混凝土墙挂满黑苔,空气里漂着铁锈与汽油混合的甜腥。
沈砚行留在地面望风,只递给他们一句:“哥,半小时后管网注水,别困死。”
少年笑回:“放心,我命硬。”
……
地图在顾京棠腕表投出淡蓝光径——
沿主渠西行1.2公里→闸口Y→检修竖井→太和广场下方。
“预计18分钟。”少女抬手,把冷烟火折亮,扔向前方。
猩红光带像一条被剥皮的蛇,蜿蜒进黑暗。
两人并肩,靴底踏碎薄水,回声层层叠叠,像无数尾随的影子。
……
14′05″,闸口Y。
两扇铸铁门半掩,封条【故宫维保】赫然在列,日期却是今日新贴。
沈砚礼以指背轻扫,封条浆糊未干,“有人先一步。”
顾京棠嗅了嗅,眉心蹙:“硝烟混甲醛,塑胶炸药残味。”
铁门后,传出极轻“滴——”电子音,像倒计时。
少年单膝跪地,从背包取出伸缩窥镜,探入门缝——
视野里,黑暗被红光切割:
C4塑封块贴满闸壁,雷管并联,计时器鲜红【00:02:00】。
两分钟。
“够拆。”沈砚礼把外套甩给顾京棠,只留薄手套,蝴蝶刀转刃,刀尖探入。
顾京棠却按住他肩:“我来。”
她自合金箱取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针尾中空,内置水银珠——
鬼门针·第九针【断脉】,专克脉冲雷管。
少女屏息,针尖顺雷管脚线游走,水银珠每触及节点,红光便熄一路。
【00:00:07】
最后一根脚线离板,计时器黑屏。
沈砚礼轻笑:“以后谁娶你,得先买保险。”
顾京棠收针,声音温吞:“你不用,我保你。”
少年喉结滚了滚,笑色骤敛,只剩一句:“走。”
……
17′42″,竖井底部。
井壁嵌着生锈钢梯,顶端是一块厚重青石板——
故宫太和殿龙纹金砖下。
砖侧,早有新开凿缺口,断口雪白,石屑尚温。
沈砚礼先探头,右眼贴缝——
漆黑大殿,无人,唯金漆盘龙柱映着监控红外,点点星火。
他把信号干扰器卡在缺口,按下按钮,红点瞬灭。
两人攀上,落地无声,赤足踩在金砖,冰凉沁骨。
这里是太和殿最深处,盘龙藻井下方,抬头可见金龙衔珠,口含巨大轩辕镜。
顾京棠打开合金箱,取出公匣;沈砚礼自背包拿出母匣——
双匣并排放置,一阴一阳,魅魔衔尾龙首尾相噬,发出“咔”一声轻响,严丝合缝。
血晶钥匙浮起,悬在匣顶,像被无形之手托举。
下一秒,龙砖微微震颤,金砖缝隙透出暗红光线,一幅完整立体图自藻井投下——
山河万里,铁路、航线、光缆、油气管,交汇成一只巨型眼球,瞳孔位置闪红:
【东经116.23°,北纬39.54°】
正是太和殿。
眼球边缘,滚动加密字符,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凝成一句话:
【血匙既现,天目归位,核心载入中——】
【00:10:00】
十分钟,载入完成,未知后果。
沈砚礼低骂:“载入什么?核武密码?”
顾京棠眸色冷沉:“或是全国文物密藏坐标,或是……沈父母当年没来得及销毁的实验数据。”
少年抿唇,右眼映着红光,像燃到极点的炭:“那就让它停。”
他抬手,蝴蝶刀直刺双匣接缝,想强行撬开。
刀尖未落,被一股强磁吸住,“当”地贴在龙纹金砖,寸寸龟裂。
顾京棠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血晶钥匙,试图逆转机关。
血晶却反向吸住她指腹,疯狂抽取血液,少女脸色瞬间惨白。
【00:05:00】
沈砚礼当机立断,掏枪,对准血晶——
“砰!”
子弹被磁悬力场定在半空,旋转,掉地。
时间跳到【00:02:00】。
少年扔枪,转身,捧住顾京棠脸,额头抵额头,声音低哑:“信我最后一次。”
他低头,吻落在她锁骨血契脉络,舌尖尝到铁锈,同时咬破自己舌尖,一口血混着唾液,顺她锁骨灌入。
同源血,瞬间交融。
血晶钥匙剧烈震颤,发出婴儿啼哭般嘶鸣,“啪”地碎成粉。
双匣同时弹开,却空无一物,只有一束极细红光,直射藻井金龙口含轩辕镜。
镜面被红光击穿,背后露出暗格,掉出一枚U盘,通体乌黑,盘体刻着【T·M】
天目核心。
倒计时停在【00:00:01】。
载入,终止。
……
殿外,忽传密集脚步,手电光柱乱晃——
故宫特勤、文物局、甚至国安,同时赶到。
扩音器响起:
“殿内人员,立刻抱头蹲下!”
沈砚礼捡起U盘,塞进顾京棠手心,低声笑:“赃物归你,黑锅归我。”
少年抬手,把母匣公匣合并,猛地抛向空中,同时拔枪,对准自己左肩——
“砰!”
血花溅龙砖,他单膝跪地,大声喊:
“沈家奉国家命令,追回文物,意外触发机关,自愿就擒!”
顾京棠瞳孔骤缩,想冲过去,却被他反手推给冲进来的特勤。
“她是我雇的顾问,不知情,带走!”
少女被拖出殿门,回头最后一眼——
沈砚礼站在金龙下,右眼被手电光映得发亮,冲她无声做口型:
“利滚利,等我。”
……
天色微微泛亮,黎明的曙光悄然洒下,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静静地覆盖在那古老而庄严的宫墙之上,为这肃穆之地增添了一抹冬日的纯净与冷冽。
U盘被顾京棠藏进贴身吊坠,冰凉贴着锁骨。
在太和殿之外,场面一片嘈杂。警车上的警灯不停地闪烁着红蓝交织的光芒,如同跳跃的火焰,在这寒冷的清晨格外醒目。
众多媒体记者蜂拥而至,他们架起长长的摄像机镜头,如同准备捕捉猎物的猎枪一般,对准了眼前的场景。
直播的标题赫然在目:
【沈家独子夜闯太和殿,疑似盗取国家核心文物】,这几个大字像重磅炸弹一样,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镜头里,沈砚礼被押上了救护车。
他的左肩处血迹斑斑,已经浸透了缠绕在他肩膀上的纱布,鲜血还在不断地渗出,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痛苦,反而露出了一种肆意张扬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在对全城的人进行一场盛大的告白,又像是在宣告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来临。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沈家,顾家,天目,游戏——”
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回荡。
随后,他又补充道:“才刚刚开始。”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人不禁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