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天边泛起蟹壳青。
画室灯管重新亮起的一瞬,沈砚把纤维袋举到陆辞眼前。
“同批。”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和尸体指缝里的一模一样。”
陆辞没接话,只突然抬手——
“啪”一声,把刚亮的灯再次关掉。
黑暗里,他扣住沈砚手腕,往左侧一拉。
玻璃门外,巷口监控红光闪了一下。
紧接着,一束更细、更白的激光从对面楼顶射来,稳稳落在画架中央——
那朵未干的蓝玫瑰,花心瞬间被点燃,火舌“噗”地窜起半尺高。
“狙击手?”沈砚屏住呼吸。
“激光点火,远程灭证。”陆辞咬牙,“他们在烧画。”
火光照出两人重叠的影子,投在墙面,像被钉在一起的标本。
陆辞反手扯下画架帆布,盖向火焰。
沈砚比他更快——整瓶松节油“哗啦”泼过去,火势“轰”地反向爆燃,沿着激光来路卷出一道火蛇。
对面楼顶黑影一闪,激光消失。
画室火警铃大作,自动喷淋头炸裂,冰雨般砸下。
冷水冲在滚烫的帆布上,发出刺耳“滋——”
沈砚抬眼,烟与蒸汽之间,那朵蓝玫瑰已成黑灰,唯独花心戒指形的白颜料轮廓,被水柱冲得发亮。
陆辞抹了把脸上的水,低头看她。
“松节油助燃,你疯了?”
“助燃才能反噬。”沈砚声音冷静,“烧掉他们的光,留下我们的影。”
她蹲身,从积水里拎出一片指甲大的画布残片——
火烤+水冲后,背面竟现出一行隐形墨水:
【R=0,L=1】
R=0,L=1?
二进制?
还是……生死?
陆辞用手机拍照,顺手把照片发到技侦群。
三十秒后,值班员回复:
【七年前仓库火灾,电梯控制箱里同样用油性笔写过:R=0,L=1】
沈砚指节蓦地发白。
姐姐失踪那夜,电梯停在半空,门缝夹住一只蓝色运动鞋——
鞋舌内侧,被人用油性笔写了同样的公式。
“Ruth=0,Live=1?”陆辞低声猜。
“或者——”沈砚抬眼,水珠顺着睫毛滴进口罩,“Reset=0,Loop=1。”
Reset,Loop。
重置,循环。
火被喷淋压灭,画室一片狼藉。
老板瘫在门口:“我什么都没看见!那幅画……是死者自己说要留在这儿的!”
“留?”沈砚抓住关键词,“留多久?”
“他说——”老板哆嗦,“如果今晚他没回来,就把画烧掉。”
自己订的画,自己求的火。
死者早知他会死,也知有人要来烧证。
沈砚与陆辞对视,同一秒意识到:
凶手不是“杀”他,而是“启动”他——
启动一场七年前的循环。
巷外,警笛远来。
陆辞却忽然侧身,挡住门口视线,压低嗓音:
“沈砚,接下来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蓝色纤维、三氯甲烷、R=0 L=1,全是旧案编号。”
“有人在用尸体给我们发通缉令。”
“通缉的,就是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