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九章 晚会节目单风波
离告别晚会只剩五天。
三人把节目单摊在木箱上：
1. 老年合唱团《渔光曲》
2. 果果现场四格漫画（投影）
3. 星野吉他弹唱（待定曲目）
4. 小满广播朗诵（待定文稿）
5. 集体大合唱（待定歌曲）
星野在"3"后面画了大大的"？"："我还没想好唱什么。"
果果："随便唱一首校园民谣呗。"
"太普通。"星野摇头，"这是灯塔最后一次发声，要独一无二。"
小满举手："那就集体创作？我填词，你作曲。"
"时间紧，我怕来不及。"
"试一试嘛！"
"万一写不好，整台晚会垮掉！"
声音不自觉拔高，空气里冒出火药味。
---
果果试图打圆场："先排练其他节目，你慢慢想。"
星野把吉他塞进琴盒，"咔哒"扣锁："写不出来，练也白练。"
小满第一次见他甩脸色，心里"咚"地沉下去。
"那我们先对对朗诵，总行吧？"她打开稿子，却被星野打断——
"节目单没有灵魂，排了也是散沙！"
"灵魂是你负责的音乐！"小满忍不住回怼。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愣住。
灯塔里只剩雨点从破窗飘进来的"沙沙"声。
果果叹气，把漫画笔一摔："吵什么吵？灯塔还没拆，我们先内讧？"
沉默，像湿棉被一样裹住三人。
星野背起吉他，冒雨骑车离开，连伞都没拿。
果果去村口小卖部买跳跳糖，说是"降火"。
小满留在灯塔，把裂开的木梯一块块捡起来，忽然发现梯背刻着一行小字——
"1953.6 建塔人：郑大河"
她想起那位泼冷水却送口哨的怪爷爷，心里一动：也许，灯塔的故事就是灵魂？
雨停了，她抱着湿漉漉的木块跑向郑爷爷家。
老爷爷正在给多肉浇水，见小满浑身泥巴，递来一条毛巾。
"爷爷，建塔的时候，您在现场吗？"
"当然！我扛过水泥，还从船上搬来第一块花岗岩。"
郑爷爷打开铁盒，拿出一张泛黄老照片：
十几位青年赤膊站在塔基旁，背后是尚未封顶的灯塔，脚手架像巨大的风筝骨架。
"那时候没机器，白天挑砖，晚上唱歌。"老爷爷眯起眼，"我们把它叫'海上的星星'。"
小满心跳加快："有歌词吗？"
"词？就是号子——'嘿呀啦——给归航的人一盏火'。"
号子简单，却像浪拍礁石，一下一下，带着咸味的力量。
小满把号子抄在明信片上，转身就跑：
"爷爷，借我用用！"
星野坐在空教室，琴弦拨断两根，仍写不出满意的旋律。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纸面，把"灯塔"两个字晕成蓝色墨花。
门被推开，小满气喘吁吁出现，把明信片拍在他手里：
"灵魂来了！"
星野读完号子，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他抱起吉他，试着把"嘿呀啦"套进和弦——
C 大调 → Am → F → G
重复、加花、变拍，号子像被浪托起，又落回甲板。
"给归航的人一盏火——"
少年低声哼唱，声音从胸口漫出来，带着潮湿的咸味。
琴弦不再僵硬，像被月光松绑。
果果带着新画的四格漫画回来，刚好听见副歌：
"如果黑夜太长，就让我做你的火光，
把孤单挂在铃上，听风替你歌唱......"
她愣在门口，漫画板"啪"地掉地。
"这就是......《灯塔之光》？"
星野点头，耳根微红："词是小满找的，曲......是灯塔给的。"
三人围成一圈，吉他在中间，风铃当节拍器。
果果打着手电筒当舞台灯，小满朗诵号子当 intro，星野主唱，和声部分三人一起：
"嘿呀啦——给归航的人一盏火！"
声音冲出破窗，飞向海面，惊起一群白鸥。
灯塔里年久的灯泡，竟随着节拍轻轻闪烁，像有人在塔顶替他们鼓掌。
排练结束，新节目单出炉：
1. 开场：老年合唱团《渔光曲》
2. 投影：果果四格漫画《灯塔的一生》
3. 首唱：星野《灯塔之光》
4. 朗诵：小满《给归航的人一盏火》
5. 大合唱：全镇《风铃版小星星》
星野在角落写下：
"词/曲：晴川镇三剑客 & 1953 年建塔工人"
他把这张纸贴到灯塔最高处，用风铃铜片压住。
"等拆除那天，如果它还在，就说明我们赢了。"
夜色温柔，三人并排骑车。
小满的书包风铃叮当作响，和星野车把上新买的铜片相互呼应。
果果展开刚刚完成的漫画终格——
塔顶灯泡化成一颗巨大星星，落在三人的掌心。
她问："歌写好了，接下来还会吵架吗？"
星野笑："也许还会，但我知道怎么快速和好——"
他伸手，比出「电话」手势放在耳边：
"暗号：灯塔灯塔，请放光。"
小满和果果同时伸手，六只手指叠在一起。
那一刻，远处海面忽然浮起一串渔火，像收到暗号，齐刷刷亮起。
少年们踩着单车身影，被星光与渔火双重包裹，像沿着一条发光的磁带，驶向名为「明天」的副歌。
---
（第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