Φ塔终于出现在视野——
一座废弃海上气象塔，塔身锈迹斑斑，却被重新漆成一半红、一半白，像被撕开的检讨书。
塔顶，悬挂着一枚巨型LED屏，滚动字幕：
「欢迎回家，Φ-07
剩余时间：06:06:06」
倒计时像被诅咒的节拍器，每跳一秒，海面就暗一分。
塔底，停泊着一艘白色医疗船，船舷漆着：Infinity Auction（无限拍卖）
甲板上，摆着一张手术椅，椅背刻着：Φ
像给母亲量身定做的刑具，也像给无限重新命名。
疤痕男等候在舷梯口，仍戴头盔，只递上一份纸质文件：
《人格让渡书》
正文只有三行：
「1. 我自愿让渡人格
2. 我同意无限复制
3. 我确认永不撤销」
签名栏，已有一个红色指纹，形状：Φ
像给自由盖上最后的封条。
林絮抬头，看向手术椅，椅背上方，悬挂着一枚巨型红色“合格”印章，手柄被改造成液压臂，只待按下——
塔顶LED屏忽然跳转，出现实时画面：
子仪被安全带固定在副椅上，小脸苍白，却安静得出奇，像被提前注射了镇静剂。
液压臂下方，字幕滚动：
「违约即开始复制」
复制？复制什么？
疤痕男轻声解答：“复制孩子的记忆，直到填满30万USD的缺口。”
林絮的胃部猛地收紧，像有人把0元硬币塞进她胃腔，然后按下确认键。
她抬头，看向子仪，孩子却对她扬起嘴角，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妈妈，按吧。”
那一刻，她想起空白画本上的第三行：
“交货人：林絮，交货内容：尚未发生。”
尚未发生，意味着可以重写。
她忽然笑了，笑意短促，像刀片划过玻璃，留下一声尖锐却无形的白痕。
她抓起笔，在让渡书签名栏写下：
「让渡人：林Φ
让渡范围：0元
让渡期限：0秒」
写罢，她把让渡书折成方块，塞进液压臂进纸口，按下启动——
机器“咔哒”一声，把纸张吞噬，却吐出一张新文件：
「错误代码：0
无法让渡空无」
塔顶LED屏瞬间熄灭，像被拔掉电源的屏幕。
液压臂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像给无限按下暂停键。
子仪的安全带自动解开，孩子跑向母亲，把画本举起，朝向液压臂——
画本第四页，被绿色蜡笔写满：
“0元=∞
∞=母亲
母亲不可复制”
液压臂忽然转向，对准疤痕男，手柄红色按钮自动按下——
“砰！”
一声闷响，印章落在让渡书背面，形成一枚完整的“合格”，却无人签收。
疤痕男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头盔裂开，露出真容——
那是一张与林絮七分相似的脸，只是下颌处多了一道疤痕，像被旧纸划破后留下的永久毛边。
他抬头，看向林絮，声音沙哑：“欢迎回家，Φ-00。”
像给无限价签补上最初的母版——
母版的背面，写着：
“交货人：林絮，交货内容：一切。”
却听见子仪小声说：“妈妈，0元在哭。”
她低头，硬币边缘裂开，幽绿数字碎成光屑，像给自由重新定价。
而塔顶，LED屏重新亮起，滚动字幕：
「拍卖结束
拍品：空无
成交价：0元
买方：母亲」
像给检讨书补上最后一行——
却无人知道，下一行，由谁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