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岛酒店大堂,人群像潮水,林絮逆流而行,目光扫过每一张童脸。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她衣角:“妈、妈……”
她回头,子仪穿着陌生T恤,小恐龙书包不见了,头发被剃成板寸,像被重新初始化。
孩子身后,站着周屿,以及一名陌生女人——职业保姆,手持平板电脑,屏幕正播放“少儿礼仪教学”。
周屿微笑:“孩子想你了,带他回来见见世面。”
林絮蹲下身,把子仪抱进怀里,闻到他发间浓烈的薄荷洗发水味,那是周屿的味道,像被强行移植的签名。
她压低声音:“疼吗?”
子仪摇头,却把小拳头塞进她掌心,展开——
一张被揉皱的便利贴,上面用蓝色蜡笔写着:
“妈妈,画本空、空了。”
林絮心脏猛地收紧,空白画本,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如今被清空,像被格式化的硬盘。
她抬头,看向周屿:“你对他做了什么?”
周屿耸肩:“只是教他忘记不该记得的事。”
说完,他抬手看表,“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孩子要跟团队拍宣传照。”
林絮抱紧子仪,转身走进消防通道,关门,反锁。
她从包里抽出一只黑色马克笔,在便利贴背面快速画下一个符号:Φ
然后,她把笔塞给子仪:“画,随便画。”
孩子手抖,却在墙壁画出一道绿色裂缝,裂缝里,有光。
林絮打开手机录像,对准裂缝,轻声说:
“证据012,精神损害。”
十分钟后,她牵着子仪走出通道,孩子手里多了一本新画本,封面空白。
周屿满意地点头,转身领路,却在电梯口被一群记者堵住——
许窈提前报料,三亚媒体蜂拥而至。
镜头前,子仪忽然开口,声音清晰、无口吃:
“叔叔,我可以画妈妈吗?”
闪光灯亮成白昼,周屿的笑意僵在脸上,像被速冻的奶油。
林絮弯腰,在子仪耳边轻声说:“空白画本,该填满了。”
电梯门合拢前,她抬头看监控,红唇无声开合:
“第一笔,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