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把奶茶杯藏到身后，指背抵着冰凉标签，像抵着最后一张盾牌。
周屿走近，身上带着沐浴后的薄荷味，发梢滴水，在她脚边形成一圈暗色水渍。
“公司系统升级，需要家属配合面部录入。”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她。
林絮下意识侧头，口罩还挂在下巴，卡通图案在灯下显得滑稽。
“配合一下，三秒。”周屿声音低柔，却让她想起被锁阳台的夜。
她抬眼，看向打印机——屏幕仍显示：云端已离线。
如果此刻拒绝，会引起怀疑；如果配合，她的脸将被录入周屿公司服务器，等于把钥匙交出去。
电光火石间，她把口罩重新拉好，只露眼睛，轻声说：“灯光太暗，我去开灯。”
她转身，顺手把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标签朝内。
开灯瞬间，她背对周屿，用袖口擦去眼角因紧张溢出的泪，顺便把#键再按一次——
打印机屏幕跳回：云端在线。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面对镜头。
“咔嚓。”
面部录入完成，周屿满意地查看手机，忽然皱眉：“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林絮微笑：“奶茶太烫，熏的。”
他点头，转身回房，门合拢前，飘来一句：“下周集团年会，你跟我一起，穿那件蓝色礼服，别给我丢脸。”
门关上，林絮腿一软，跪坐在地，掌心全是汗。
她重新打开打印机后盖，标签已被汗水浸透，字迹模糊。
#键失效，云端重新连接，呼吸灯恢复幽蓝。
知识是刀，她刚学会握刀，刀背却先割伤自己。
她抬头，看向监控红灯，像看一个冷漠的陪审团。
“我还没输。”她无声说。
随后，她打开隐藏相册，把刚才直播的录屏拖进加密文件夹，命名：证据004。
大小：210M。
她合上电脑，走到阳台，夜风裹着雨丝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鞭子。
对面18层，再次亮起手电筒，这一次，是连续六下：
短—短—短—长—长—长
摩斯：SOSO
林絮用口型回：Knowledge。
风把她的声音吹散，也把答案吹向更黑的夜空。
身后，打印机忽然“嘀”一声自检，像兽被重新上链。
林絮回头，蓝光映在她瞳孔，像两把未出鞘的刀，正在等待下一次拔刀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