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节奏从未因改革的推进而放缓。新税法的风波刚平,御史台递来的弹劾折子又在朝堂掀起波澜。今次的靶子,是改革派力推的“官学并轨”政策,保守派指责其“蔑视祖制,动摇根本”。
朝会上,双方争锋激烈。保守派代表王铭率先发难,他手持折子,朗声质问:“朝廷办学,本当以伦常为本,今并轨之法,却将工商子弟与士绅子弟同堂授课,是何道理?”声音清脆,字字如珠。
萧御珩起身应对,他身姿挺拔,声音沉稳:“伦常固为本,然工商亦国之根本。并轨旨在破除偏见,培育通才,非为蔑视祖制。”他目光平视,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有力。
王铭冷哼,讽道:“通才?怕是通向权贵私囊的才吧!”此言一出,朝堂一侧低语四起。林知锦微蹙眉心,抬眼望向萧御珩,见他唇角轻抿,似早料到这般攻讦。
萧御珩淡然一笑,反问:“若真如尚书所言,工商凋敝,何来岁入充盈?何来丝路繁盛?”他缓步趋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争议的浪尖之上。
林知锦趁机补充:“并轨非弃旧,而是取长补短。士绅学工商之实,工商习士绅之礼,方能国运昌隆。”她的声音不高,却在朝堂寂寂中显得分外清晰。
王铭被二人连番驳斥,面色涨红,却仍不肯示弱,转身向皇帝叩首:“陛下,臣斗胆请命,愿以身家清白,担保此策之弊!”言罢,竟率先脱去官袍,置于陛下。
朝堂哗然。萧御珩面色微沉,却未料到保守派竟出此下策。林知锦眼疾手快,也脱下外袍,置于王铭官袍之旁,朗声道:“臣愿以性命担保并轨之利,请陛下明鉴。”
皇帝见状,沉吟不语。朝堂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卷起王铭与林知锦的官袍,猎猎作响。萧御珩心中一紧,却知此刻不能退缩。
他深吸一口气,亦脱去官袍,置于林知锦之侧,声音低沉却坚定:“臣附议。”此言一出,朝堂气氛瞬间凝固,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陛下。
皇帝目光扫过排列的官袍,良久方开口:“朕准奏,着即彻查并轨政策。”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朝堂外,冬日暖阳透云而出,斜照在御花园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细碎金光。萧御珩与林知锦缓步而出,肩并肩,却未交谈,只任静默在彼此间流淌。
回到摄政王府,萧御珩径直走向书房,林知锦随后而至。书房内,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案上投下碎金般的光影。她轻阖房门,转身,见他正俯案疾书,笔锋凌厉。
萧御珩写罢,合上奏折,抬眼见她立于案侧,便问:“接下来如何?”声音很轻,却透出一贯的冷静。
林知锦走近,目光落在他写好的奏折上,见上面条理清晰地列着彻查并轨政策的步骤,不由点头:“此折甚好。”她顿了顿,又道:“只是保守派此举,必不甘休。”
萧御珩点头,将奏折收入怀中:“需防他们借机闹事。”他起身,与她一同走向内室,准备更衣。
更衣后,萧御珩与林知锦再次踏入书房。这次,他铺开一张新的奏折,开始起草彻查小组的成员名单。林知锦则坐在一旁,默默地研磨。
随着笔尖在纸上划过,萧御珩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彻查小组需兼具公正与能力。”他边写边说,目光专注。
林知锦轻声回应:“人选上需谨慎,确保无保守派安插的暗桩。”她望向窗外,冬日的阳光正渐渐西斜。
萧御珩停下笔,点头称是。他深知,这场风波不过是改革途中的一场小雨,淋湿衣襟,却浇不灭前行的火种。
书房内的墨香渐渐弥漫开来,两人沉浸在各自的任务中,直到暮色四合,宫灯初上。夜晚的皇城,宫灯次第亮起,摄政王府的书房内,两人依旧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