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小径渐行渐窄,林知锦与萧御珩踏入一片被晨雾笼罩的古寺遗址。枯藤攀爬在斑驳的寺墙上,寺门半掩,铜环锈迹斑斑。林知锦抬手,以袖轻拂门上浮尘,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在欢迎久违的访客。
寺内,香炉已空,唯余几缕残留的檀香。佛龛前的蒲团尚软,却覆着薄薄一层灰尘。萧御珩俯身,轻轻掸去蒲团上的尘埃,指尖触到林知锦的手腕——她正伸手调整蒲团的位置,以便两人并坐。短暂的触碰后,他的手顺势握住她的腕,轻柔地将她拉向蒲团。
她顺势坐下,外衫的下摆拂过他的小腿。萧御珩并未松手,而是以指背轻轻擦去她袖口沾染的尘土,动作细腻得如同在摩挲一件珍宝。林知锦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心跳微微加速,却未抽回。
佛龛后的墙壁上,一缕晨光穿透破洞,洒在林知锦的发间,为她勾勒出一道微光的轮廓。萧御珩的目光被这道光吸引,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感受着她心跳的节奏。林知锦微微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悄然交汇。
“这里,像极了我们初遇的那座废寺。”她的声音打破静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萧御珩的手指轻轻滑动,像是在回应她的声音。他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是,却又不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不再只是擦肩而过的旅者。林知锦的指尖轻轻动了动,试探性地回应他的触碰。萧御珩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要将这一刻的温度永远留住。
蒲团之外,一阵微风吹过,佛龛前的旧帘随风轻摆,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萧御珩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向佛龛。林知锦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见他伸手,轻轻触摸那尊残缺的佛像。
佛像的右臂已断,唯余半截,却仍保持着慈悲的姿势。萧御珩的指尖在断臂处轻轻滑过,像是在触摸一道未愈的伤痕。林知锦起身,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它,也等了很久。”
他点头,却未回头,只是低声回应:“像我们。”林知锦心中一颤,指尖轻触他的肩胛——一个温热的、可靠的触点。萧御珩的肩微微一动,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度惊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风声再起,旧帘轻摆。林知锦绕到佛像另一侧,指尖轻轻抚过佛像完整的左臂,感受到冰冷石面下的岁月痕迹。萧御珩转过身,他们的目光再次交汇,这一次,无人回避。
“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静谧。萧御珩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走近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直到……”他的声音在静谧的佛龛下显得格外深沉,“直到微光变成满月。”林知锦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抬起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他所说的“满月”,不是天上的月,而是他们心里的月。
萧御珩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蝶翼。林知锦未躲,只是微微仰头,闭上眼睛。他的唇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像是一场迟来的朝拜。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而沉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在烙下一个永恒的记号。林知锦的心跳如鼓,却在这静谧的古寺里,与他的呼吸、与佛像的静默、与晨光的微芒,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这个吻,不长,却重得像是承诺。
萧御珩退后一步,恢复原位。林知锦睁开眼睛,两人对视,无言。古寺外,晨雾散去,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佛像的残臂上,为其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