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由深蓝转灰,铁轨在微光中显出线影,边缘与晨雾交界分明。她立于轨道一侧,呼吸放缓,脚步静止,鞋底与碎石接触,不再发出声响。
晨雾从地表升起,高度及膝,颜色乳白,密度均匀,不流动,不分散,像被谁平铺在地面的棉层。雾面留下她过往的脚印,边缘清晰,深浅一致,不再增加,也不再减少。
雾层上方,空气清冷,温度低于地表,呼吸形成白气,白气出现,又迅速消散,不再留下痕迹。她抬眼,视野尽头,出现一条横向公路,路面由沥青铺就,颜色深黑,边缘笔直,与晨雾交界分明。
公路中央,停着一辆长途客车,车身颜色灰白,车门敞开,门框边缘留着雨痕,颜色深灰。车内,灯已熄灭,座椅靠背直立,扶手放下,地板上仍有清晰可见的痕迹。
她跨过铁轨,鞋底与沥青接触,发出短促的“嚓”声,声音被晨雾吸收,不再回荡。乳白之外,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金属与金属相触,随即静止。她立于车尾,背对车内,面朝车窗,呼吸放缓,不再移动,不再发出声响。车内空气逐渐冷凝,温度与车窗玻璃持平,玻璃表面浮现极细的水珠,水珠边缘圆润,不再扩大,也不再缩小。
水珠之外,传来第二声“咔嗒”,比先前更轻,像某处门锁被松开,又像某枚螺丝自行拧紧。声音过后,乳白开始下沉,高度及膝,及踝,直至完全贴地,不再升高,也不再流动,像被谁轻轻按平,又轻轻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