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巷狭窄,青石板路面被日头晒得发白,边缘嵌着湿土,颜色深一块浅一块。路灯立在巷口,铁杆锈迹斑斑,灯罩玻璃裂出细纹,透出白炽光,照见地面一小块亮斑,亮斑边缘与暗处交界分明。
灯杆下方,摆着一张矮木凳,凳面磨得平滑,显见常年使用。凳脚一侧,靠着一根竹制拐杖,拐杖中段缠着旧布条,布条边缘起毛,颜色褪成灰白。拐杖旁,放着一只空瓷碗,碗沿缺了一角,碗内留着几粒米饭,饭粒已干硬,呈淡黄色。
巷内传来脚步声,鞋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渐渐消失。巷口外,是一条更宽的村道,道面铺着碎石,边缘长着杂草,草叶被夜风吹得左右摆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清嗓。
村道两侧,是连排的砖房,屋顶依次亮起灯,窗户透出黄光,光线穿过玻璃,落在屋前空地上,形成一块块长方形亮斑,亮斑边缘与暗处交界分明。屋内,传来锅铲碰撞铁锅的脆响,接着是碗筷移动的“嚓嚓”声,声音穿过墙壁,落在屋前空地上,又很快消散。
村道尽头,是一座露天戏台,台基用石块垒成,台面铺着厚实木板,板面留有鞋底的凹痕,显见常年使用。戏台两侧,各立着一根木柱,柱面刷着暗红色油漆,油漆剥落处,露出原木色,像被谁用力刮过,又轻轻放过。戏台后方,挂着一盏白炽灯,灯罩积满灰尘,光线透出,照见台面一小块亮斑,亮斑边缘与暗处交界分明。
戏台前方,是一排石阶,阶面被鞋底磨得平滑,边缘长着青苔,显见常年踩踏。石阶上,摆着几张竹制长凳,凳面光滑,显见常年使用。长凳上,坐着几位老者,各自沉默,目光落在戏台台面,却不见戏,只听风穿过戏台后方,发出极轻的“嘘嘘”声,像谁在低声清嗓。
村道上,偶尔驶过一辆农用三轮车,发动机发出“突突”声,车灯扫过路面,照见碎石、杂草、砖房、屋顶、窗户、灯影,又很快暗下去。三轮车驶过,留下一阵极轻的柴油味,气味很快被夜风吹散,不留痕迹。
夜渐深,灯依次熄灭,村道重归黑暗,只余路灯下的亮斑,依旧白炽,依旧与暗处交界分明。风继续吹,草继续动,声音继续穿过墙壁,继续落在屋前空地,又继续消散。一切继续,一切存在,一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