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入作物短茬地带,鞋底压实松土,留下清晰印痕。晨露尚未蒸发,鞋面很快浸湿,颜色变深。她保持匀速前行,不左右张望,只留意脚下,避免踩断突出的茬口。
田埂尽头,出现一条碎石铺就的机耕路,路面狭窄,边缘散落碎砖与枯枝。她跨过路肩,踩上坚硬路面,碎石在鞋底摩擦,发出短促响声。她沿路边行走,不占据中央,方便身后偶尔驶过的农用三轮车通过。
机耕路两侧,是成片早稻田,稻穗已黄,尚未收割。田水映出天空,水面偶见游鱼掠过,留下短暂波纹。她停下脚步,解开腰间布囊,取出竹制水筒,舀取田水,轻啜两口,水质清澈,带微凉。她拧紧筒盖,重新系好布囊,继续行进。
前方出现一座木制便桥,桥身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桥面铺有横向木板,部分板块松动,她踩实每一步,避免踏空。桥下溪水潺潺,水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只余呼吸与心跳,在胸腔内规律起伏。
便桥尽头,是另一条田埂,埂面被脚踩得结实,边缘长着低矮野草。她沿田埂行走,不时抬手拨开伸向路面的稻叶,避免叶片刮湿衣袖。田埂尽头,出现一处露天打谷场,地面铺着厚实木板,板面留有稻粒压出的凹痕,像被谁用力按压,又轻轻抚平。
打谷场边缘,摆着一张竹制长凳,凳面光滑,显见常年使用。她坐下,解开鞋带,倒出鞋内沙土,重新系紧。她抬眼,打谷场空无一人,只有风穿过木板缝隙,发出极轻的“嘘嘘”声,像谁在低声清嗓。
她起身,离开打谷场,沿田埂继续向南。稻浪起伏,发出整齐的“沙沙”声,像大地在低声呼吸。她保持匀速,不加快,不放缓,只让脚步与呼吸同步,像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仪式。
日影西斜,田埂尽头出现一处村落,屋顶依次亮起灯,像谁在夜里依次点燃火柴。她跨过村前石槛,鞋底在青石板上留下湿印,很快又被夜风吹干。她走入村巷,不敲门,不询问,只让脚步自然停下,立于一盏路灯下,抬头,天色已暗,星子依次出现,像谁在夜里依次点亮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