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盯着西北方向的荒草,风在耳边刮。他没动,手里的玄铁弓还搭着半支箭。右眼发烫,视野边缘有重影,但他能感觉到——那边有人。
心跳频率异常,持续波动,距离三百米,系统说得清清楚楚。
他低头看了眼弓身裂痕,血珠还在渗。刚才那滴血进去后,弓震了一下,系统立刻修正了方位:正北偏西七度。
他不动声色,借着整理箭囊的动作,把鞋底藏的布防图一角蹭过裂痕。血又流进去一滴。
【检测到生物频率共振源,方位修正完成。】
他抬头,看向神庙残垣上方那片低矮树冠,声音冷:“看够了吗?出来。”
树影晃了晃,没人应。
他又等了三秒,手指扣紧弓弦。
“我知道你在那儿。再不露面,下一箭就不是警告了。”
树叶沙沙响,一个人影从树后走出来。
银发,月白长袍,腰间挂着药瓶。是伊莎贝拉。
她手里没武器,走路很轻,药草味随风飘过来。
陆无锋没放松,右手悄悄滑向腰间的血晶匕首。他记得这女人玩毒是一把好手,嘴上温柔,下手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
“你在这儿干嘛?”他问。
伊莎贝拉站定,离他十步远。她看了看地上的靶子,又看向他手中的弓。
“你的箭术……”她说,“不像雷石教的。”
陆无锋心里一紧,面上却笑了一下:“哥教的怎么了?有问题?”
“雷石用的是矮人战锤流派,发力靠腰马合一,你是靠呼吸节奏控魔气流转。”她顿了顿,“而且最后一箭,你用了‘引星为弦’的起手式。”
陆无锋没说话。
他知道这个动作不对劲。那是《上古弓谱·残卷》里的东西,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
他刚想开口扯点别的,系统突然急报:
【三秒后东南方血气浓度飙升!高危单位接近!】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沼泽方向扑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吸血鬼死士!
陆无锋反应极快,一把拽住伊莎贝拉手腕,翻身滚向旁边箭楼。两人撞开门摔进去,木门自动合拢。
箭楼不大,四面墙,一个瞭望口,地上堆着几箱旧箭矢。空间窄,两人贴得太近,呼吸都能感觉到。
外面传来撞击声,木门晃动。
“他们进不来。”陆无锋压低声音,“这门是魔纹加固的,撑十分钟没问题。”
伊莎贝拉没看他,耳朵微微动了动,听着外面动静。
“三只,都是三级血族,左耳有教廷烙印。”她说,“被改造过的猎杀体。”
陆无锋挑眉:“你还懂这个?”
“我配药的时候,会研究材料来源。”她淡淡地说,“比如心脏的腐化程度,能看出主人活了多久,受过什么实验。”
陆无锋没接话,走到瞭望口边,拉开一道缝观察。
三只死士围着箭楼转,爪子抓在门上发出刺耳声。一只抬头,血瞳直勾勾盯向窗口。
他抬手就是一箭。
黑焰离弦,穿透窗户钉进那只死士额头。尸体倒下瞬间,另外两只暴起扑来。
他连射两箭,一箭炸开地面制造烟尘,另一箭擦过第二只死士喉咙,割出深口。
第三只最狡猾,绕到背面准备爬墙。
陆无锋转身,抽出腰间血晶匕首,往弓身上一抹。匕首里的血能量注入,玄铁弓嗡鸣一声,弓弦自动回弹。
他拉开满月,双弦共振启动。
这一招还不熟练,肩膀撕裂般疼,但他咬牙撑住。
箭飞出去时带出双重轨迹,像两条蛇缠在一起,在空中炸开一团黑火,正中第三只死士胸口。
尸体炸成碎片。
外面安静了。
陆无锋喘了口气,右眼热度没退,眉心那道黑纹隐隐作痛。他靠在墙上,手里的弓没放下。
伊莎贝拉站在原地,没动。
“你刚才那一箭,”她忽然说,“用了‘引星为弦’的起手式——那是上古精灵王族禁术。”
陆无锋看着她。
她没躲他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她问,“一个魔军底层弓手,怎么会这种东西?”
“药师大人懂这么多,不怕走漏风声惹祸上身?”他反问。
“我只是个配药的。”她说,“但我也知道,有些知识,不该出现在你这种人身上。”
陆无锋笑了:“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去告密吗?”
“如果你真想害我,刚才就不会把我拉进来。”她看着他,“你明明可以自己逃。”
陆无锋没说话。
他说不出理由。那一刻就是本能反应。就像写代码遇到bug,手比脑子先动。
伊莎贝拉靠近一步,声音轻了些:“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但至少今晚,你救了我。”
她说完,转身推门走出去。
夜风吹进来,带着湿土和草香。
她走了几步,停下,没回头:“别太晚收工,魔气伤神。”
然后她的身影慢慢融进月色里,消失在林影之间。
陆无锋站在原地,没动。
箭楼里只剩他一个人。地上散着几支废箭,墙上还有血溅的痕迹。
他低头看手里的弓。裂痕处的血已经干了,但弓身还在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系统提示响起:
【目标DNA样本更新,建议调整“掺蛊茶”配比方案。】
他没理系统,走到门口,望着伊莎贝拉离开的方向。
她到底知道多少?
她是不是早就开始怀疑了?
他摸了摸眉心的黑纹,有点发烫。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练箭。
他重新搭上一支箭,站回原位。
两息发射节奏,必须练熟。
吸气——释放。
箭飞出去,轨迹更陡,冲上天空后拐弯更快,落下来直接钉进靶心,把之前一支箭劈成两半。
可以。
再来。
他搭第二支箭,右眼锁定气流轨迹。
这一次他加快节奏,压缩到一点五息。
身体还没完全适应,魔气运转有点卡,但他不管。
练。
第三支箭射出,带出黑焰,划破夜空。
就在箭即将命中靶心时,他眼角余光扫到袖口一闪而过的金光。
低头一看,袖子里藏着的一枚蛊虫蜕壳正在发烫,颜色泛金,跳动频率和伊莎贝拉脉搏一样。
他愣了一下。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被她放进去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子深处。
那边已经没人了。
只有风在吹,草在晃。
他握紧弓,重新搭箭。
下一箭,必须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