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马鞍山初燃战火
书名:晚明风云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7527字 发布时间:2025-10-30

第八十一章 马鞍山初燃战火

天还未亮,安龙城东的马鞍山便被一层薄如蝉翼的雾霭裹住,山道两侧的灌木丛挂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便簌簌滚落,沾湿了地面的碎石。晨光刚从东边山坳里透出一点微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撞碎了山谷的寂静——图赖率领的三千清军步兵已列阵在山道入口,士兵们的青色铠甲沾着晨露,在熹微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十门红衣大炮被八名士兵一组费力地推到阵前,炮身裹着一层斑驳的铜锈,炮口黑漆漆地对准狭窄的隘口,像蛰伏的巨兽张开了嘴。

“擂鼓!佯攻!”图赖拔出腰间弯刀,刀身映着晨光闪过一道寒芒。他生得魁梧,脸上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格外狰狞,那是当年在山海关与李自成部厮杀时留下的。身后,四名鼓手立刻抡起碗口粗的鼓槌,“咚咚咚”的战鼓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晨雾都似在颤抖,连远处沱江的流水声都被压了下去。三千步兵分成三队,第一队由都统巴图率领,士兵们手持镶铁盾牌,举着丈余长的长枪,踩着碎石路缓缓推进,脚步声“沙沙”作响,却在离隘口五十步远的地方骤然停下——多铎早有命令,只许造势,不许真攻,要把廖勇的注意力牢牢锁在正面。

隘口之上,廖勇正趴在一块青黑色巨石后,眯着眼观察清军动向。他年近四十,满脸虬髯,左脸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是当年在衡州大战中被清军亲兵砍伤的。此刻他左手按在腰间的开山斧上,斧柄缠着磨得发亮的牛皮,右手紧紧攥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后,五百名士兵早已各就各位:滚石堆在隘口两侧,足有半人高,石头上还绑着锋利的铁刺;二十名弓箭手趴在掩体后,箭囊里插满了涂过桐油的箭矢,弓弦拉得满满当当,只等清军靠近便放箭。

“将军,清军怎么不动了?”身边的年轻士兵小声问道。他叫王小二,才十六岁,个子瘦小,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刀鞘早已磨破,露出里面的铁刃。他是安龙本地农户的儿子,父亲去年被清军杀害,便投了廖勇的队伍,手心此刻满是汗水,连刀柄都快握不住了。

廖勇冷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梗,目光扫过清军阵中的大炮:“哼,多铎这老狐狸,打了半辈子仗,就会玩这些阴的!他是想先用佯攻耗我们精力,等我们放松警惕,再从背后捅刀子。告诉弟兄们,都把眼睛瞪大点,谁要是敢偷懒,老子先把他的刀劈了!”

话音刚落,清军阵中的大炮突然轰鸣起来。“轰隆——轰隆——”十枚炮弹拖着黑烟呼啸着飞向隘口,落在山道两侧的岩石上,碎石飞溅,烟尘弥漫,连隘口上的巨石都震得微微发抖。士兵张老三躲闪不及,被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砸中右肩,痛得他闷哼一声,却咬牙没后退半步——他是贵州人,家乡被清军占领后,便带着妻儿逃到安龙,他知道,此刻后退一步,身后的家人、乡亲就多一分危险。

“别慌!”廖勇高声喊道,伸手将吓得发抖的王小二拉到巨石后,“清军的炮准头差得很,就是想吓唬我们!弓箭手准备,等清军再靠近十步,就射他们的盾牌手,专射盾牌缝隙!”张老三揉了揉肩膀,强忍着疼痛,拿起身边的滚石,紧紧贴在隘口边缘,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清军。

清军的炮击持续了半个时辰,山道入口处的岩石被轰得坑坑洼洼,碎石堆了足有三尺高,却没有一枚炮弹击中隘口。图赖在阵前看得焦躁,他勒住战马,马鞭指着隘口骂道:“廖勇这匹夫,倒是狡猾!巴图,再带一队人上去,往前推进十步,把阵形拉开,让他们以为我们要真攻!”巴图应声领命,带着第二队士兵举着盾牌上前,脚步故意踏得重重的,还时不时挥舞长枪,装作要冲锋的样子,却始终与隘口保持着四十步的距离。

而此刻,马鞍山南侧的黑松林里,伊尔德正率领五千骑兵埋伏在密林中。他左臂缠着厚厚的麻布绷带,绷带已被汗水浸透,隐隐透出暗红的血迹——黑风口一战,他被李定国的长刀劈中左臂,差点连骨头都砍断,此刻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丝毫不敢放松。多铎给的期限是日落前拿下马鞍山,误了时辰,不仅要丢官,还要掉脑袋。林中的露珠打湿了骑兵们的铠甲,却没有一人敢擦拭,每个人都紧握着马刀,战马也被勒住缰绳,连一声嘶鸣都没有。

“都统,图赖将军的佯攻已经持续半个时辰了,廖勇的人都盯着正面,连放哨的都没往这边看。”身边的副将穆里玛低声说道。他是伊尔德的堂弟,生得白净,却心狠手辣,去年在扬州屠城时,亲手杀了十余名百姓。“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再等下去,万一廖勇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

伊尔德摇了摇头,目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山道入口处的烟尘上:“再等等。廖勇是李定国麾下的老将,当年在湖南杀过我们不少弟兄,狡猾得很。万一他留了后手,在松林出口设了埋伏,我们贸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等图赖发起第三次佯攻,把他们的弓箭手、滚石队都引到正面,我们再从背后突袭,一鼓作气拿下隘口。”穆里玛虽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应下。林中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骑兵们压抑的呼吸声,连战马的鼻息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与此同时,安龙城西的普安州石桥旁,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刘文秀手持一把镶嵌着绿松石的短刀——这是当年张献忠赏赐给他的,刀身虽有些磨损,却依旧锋利——正与冯双礼的士兵厮杀。他身着银白色铠甲,原本亮闪闪的甲片此刻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左臂被刀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顺着甲缝往下 流,浸湿了腰间的黑色玉带,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左腿向前迈出一步,短刀顺势刺出,正中一名清军士兵的咽喉,士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溅了他一脸。

“刘文秀!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冯双礼骑着一匹棕红色战马,在战场外围高声喊道。他年近五十,头发已有些花白,却依旧穿着华丽的暗红色铠甲,腰间挂着一把鎏金短刀,是孙可望上个月刚赏赐给他的。“孙王已与大清结盟,多铎亲王率领两万铁骑就在东侧,破安龙只是时间问题!你若现在投降,孙王还能饶你一命,封你为云南总兵,管辖曲靖、临安等地,不比跟着李定国守这座破桥强?”

刘文秀冷笑一声,挥刀砍倒一名冲上来的清军士兵,声音洪亮如钟,传遍整个战场:“冯双礼!你忘了崇祯十七年,我们在四川跟着张大王杀贪官、济百姓的时候了?忘了顺治二年,我们在襄阳与清军血战,你中了箭,是我背着你杀出重围的?你现在投靠孙可望,背叛大明,迟早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连你家祖宗都会为你羞 耻!”

冯双礼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马鞭指着刘文秀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放箭!把刘文秀那厮射成筛子!”话音刚落,十余名弓箭手立刻从阵后冲出,搭箭在弦,箭头闪着寒光,朝着刘文秀射去。

刘文秀见状,立刻翻身躲到一块丈余高的巨石后,“嗖嗖”的箭矢射在巨石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箭孔,有的箭甚至穿透了石缝,擦着他的肩膀飞过。他探头一看,只见冯双礼的副将吴子圣正带着百名士兵,搬着丈余长的木板,试图在石桥残骸上搭建临时桥梁——昨日刘文秀用火药炸了石桥,桥面断成数截,沉在河里,此刻清军想搭桥过河,绕到他的背后。

“赵虎!快阻止他们!”刘文秀高声喊道。他口中的赵虎,是麾下猛将,生得虎背熊腰,身高八尺,常年光着膀子,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此刻正带着两百名士兵守在东侧土坡上。

赵虎听闻喊声,立刻抄起两把板斧,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杀!别让清军搭成桥!”他率先冲下土坡,士兵们紧随其后,手中的长刀挥舞着,朝着搭建木板的清军士兵砍去。吴子圣没想到明军来得这么快,顿时慌了神,士兵们也乱作一团,有的扔下木板就跑,有的还想反抗,却被赵虎一斧劈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一时间,河边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河水,碎木板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

冯双礼在阵前看得咬牙切齿,他知道,孙可望给的期限是明日中午前拿下石桥,若误了时辰,不仅会失去孙可望的信任,还可能被军法处置——上个月,有个副将延误了运粮时辰,就被孙可望砍了脑袋,挂在昆明城头示众。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面红色旗帜,旗面上绣着“平东军先锋”五个字,朝着身后一挥——这是调动后备队的信号。

很快,两千名清军士兵从队伍后方冲了上来,他们由都统王自奇率领,手持长枪,组成密集的枪阵,枪尖朝着前方,如同一片钢铁森林,朝着刘文秀的士兵缓缓推进。刘文秀的士兵本就人数不多,经过半天的厮杀,已疲惫不堪,有的士兵手臂被砍伤,只能用布条缠着继续战斗;有的士兵连刀都快握不住了,却依旧死死守住阵地。面对清军的枪阵,他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阵线一点点向后收缩,离河边越来越近。

“将军,我们快撑不住了!清军的后备队太多了,再打下去,弟兄们就要拼光了!”士兵陈九跑到刘文秀身边,声音急促。他脸上沾着血污,左臂被长枪刺穿,伤口还在流血,却依旧握着刀,“不如我们先撤退到狮子山,那里易守难攻,还能继续拖延时间,等安龙的援兵赶来!”

刘文秀望着渐渐后退的士兵,又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的清军枪阵,心中满是不甘。他知道,撤退到狮子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狮子山在普安州西侧,山势陡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上去,清军很难进攻。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石桥:这座石桥是云南通往安龙的必经之路,若石桥失守,孙可望的三万大军就能长驱 直入,与东侧的多铎大军两面夹击,安龙必破。

“再坚持一刻钟!”刘文秀握紧手中的短刀,声音坚定,“我已派斥候去安龙求援,李将军一向重情重义,定会派援兵来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刻钟,援兵就可能赶到!”他话音刚落,便提着刀冲了上去,朝着清军枪阵最前方的士兵砍去。短刀砍在枪杆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那名士兵被震得手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刘文秀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随后挥刀砍断了两名清军士兵的长枪,为身后的士兵打开了一道缺口。

士兵们见主将如此勇猛,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纷纷转过身,举起兵器,再次与清军厮杀在一起。刘文秀的银白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血光,如同一位来自地狱的战神,每一刀都朝着清军的要害砍去,一时间竟逼得清军枪阵后退了两步。

而此刻,安龙城内,李定国正站在西侧城墙上,望着普安州的方向。他身着玄色鳞甲,左胸处脱落的三片鳞片用铜钉重新固定,露出底下一道深褐色的刀疤——那是去年斩杀清军敬谨亲王尼堪时留下的。他手中握着马鞭,时不时轻拍城垛,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将军,刘文秀将军的求援信已经送来了三次,再不出兵,普安州的石桥恐怕真的守不住了!”周文站在一旁,声音焦急。他是李定国的参军,年近三十,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袖口沾着墨汁,手中还拿着一份未写完的城防部署图,“西侧城门的百姓们也都在请愿,刚才有两百多名青壮年男子拿着锄头、铁锹来城下,说要跟着去支援普安州,就算拼了命,也要守住石桥!”

李定国目光扫过城下,只见城门口挤满了百姓: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手持拐杖,却依旧站得笔直;有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却将家中的菜刀塞给丈夫,让他去参军;还有十几岁的少年,跟在大人身后,眼中满是坚定。他们知道,普安州的石桥若失守,清军就会打到安龙城下,他们的家人、家园都会被毁。

李定国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纠结:安龙城内的兵力本就空虚,东侧要防备多铎的两万铁骑,目前只有两百名守军;西侧若再分兵,城内就只剩下百名士兵,万一清军从其他方向突袭,根本无法抵挡。可他又不能不救刘文秀——刘文秀是他的生死兄弟,当年在大西军时,两人一起跟着张献忠征战,多次互相救命,更何况,普安州石桥一旦失守,安龙就会陷入两面夹击的绝境。

“周文,你立刻组织两百名青壮年男子,携带五十门火铳,由参军陈明宇率领,支援普安州。”李定国终于下定决心,声音低沉却坚定,“告诉陈明宇,到了普安州,先守住狮子山,与刘文秀汇合后,再一起抵挡清军。让刘文秀务必守住石桥,等我击退多铎的铁骑,就立刻率军支援他!另外,让西侧城门的守军加强防御,在城门后筑起沙袋墙,若孙可望的大军突破石桥,一定要守住城门,不能让他们踏入安龙一步!”

“是!将军!”周文应声离去,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他很快便找到了陈明宇——陈明宇是安龙本地秀才,去年清军攻占贵阳时,他的家人被杀害,便弃笔从戎,投了李定国的队伍,为人沉稳,还懂些兵法。周文将两百名青壮年男子集合起来,分发了火铳和弹药,陈明宇立刻率领队伍,骑着快马,朝着普安州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街道上回荡,百姓们纷纷站在路边,朝着他们挥手,有的还将家中的干粮塞给士兵,眼中满是期盼。

李定国站在城墙上,望着援兵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他知道,这两百名援兵只是杯水车薪,刘文秀面对的是孙可望的三万大军,就算加上这两百人,也未必能守住普安州。他转身看向东侧的马鞍山,心中默默祈祷:廖勇,你一定要守住马鞍山,不能让多铎的铁骑突破防线,否则,安龙就真的完了!

马鞍山的山道上,图赖已发起第三次佯攻。这次他亲自率领第三队士兵,举着盾牌,挥舞着长刀,朝着隘口大喊着冲锋,战鼓声、呐喊声在山谷间回荡,震得树叶都簌簌作响。廖勇和五百名士兵严阵以待,滚石队的士兵双手按在滚石上,随时准备推动;弓箭手的箭已搭在弦上,目光死死盯着下方的清军,只等他们靠近便放箭。

黑松林里,伊尔德见时机成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拔出腰间的马刀,刀身映着透过树叶的阳光,闪着冷光:“弟兄们,随我杀!拿下马鞍山,擒获廖勇,赏银百两!若能杀了廖勇,赏银五百两,升都统!”

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松林里的飞鸟都惊得四散而逃。他们解开战马的缰绳,伊尔德率先冲了出去,穆里玛紧随其后,五千名骑兵如同脱缰的野马,从黑松林里冲了出来,马蹄踏过草地,溅起漫天尘土,朝着马鞍山的隘口疾驰而去。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从背后突袭廖勇的守军,一举拿下隘口。

隘口之上,廖勇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正面的清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在山谷间回荡。他心中一紧,猛地转过身,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支黑色骑兵正朝着隘口冲来,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一看便知是清军的铁骑。

“不好!清军从背后偷袭了!”廖勇高声喊道,心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多铎竟会派出这么多骑兵绕到背后突袭,这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他原本以为,清军最多派千余名骑兵偷袭,没想到竟有五千人之多。


士兵们也慌了神,纷纷转过身,准备抵抗清军的骑兵。可他们大多是步兵,面对机动性极强的骑兵,根本没有优势:骑兵冲锋时的冲击力极大,步兵的盾牌根本抵挡不住;而且骑兵居高临下,马刀一挥就能砍到步兵,步兵却很难碰到骑兵的铠甲。清军骑兵很快便冲到隘口旁,穆里玛一马当先,马刀劈下,将一名明军士兵的头颅砍飞,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毫不在意,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杀!一个不留!”

“将军,我们快撤退吧!清军的骑兵太多了,我们抵挡不住!”王小二跑到廖勇身边,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肩膀已被马刀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浸透了粗布衣裳,顺着胳膊往下流,连手中的长刀都快握不住了。身后,已有数十名士兵倒在血泊中,有的被马刀砍中要害,当场身亡;有的被战马踩踏,骨骼碎裂,场面惨不忍睹。

廖勇望着身边倒下的士兵,心中满是悲痛。他知道,撤退是唯一的选择——继续抵抗,只会让更多弟兄送死。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马鞍山:这座山是安龙东侧的天然屏障,若马鞍山失守,多铎的铁骑就能直逼安龙城下,安龙将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王小二,你带着剩余的士兵,立刻撤退到安龙,向李将军禀报!”廖勇握紧手中的开山斧,声音坚定,“就说多铎派出五千骑兵,从马鞍山南侧黑松林偷袭,马鞍山失守,我率人断后!让李将军务必加强东侧城防,防备清军进攻!”

“将军,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断后!”王小二哭着说道,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顺着脸颊往下流,“弟兄们都不走,要跟将军一起杀清军!”

“听话!”廖勇厉声喊道,一把抓住王小二的胳膊,将他推到身后,“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安龙需要你,李将军也需要你!你把消息带到,就是对弟兄们最大的帮助!快带着士兵们撤退!”他话音刚落,便转身朝着清军骑兵冲去,开山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砍倒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清军骑兵。

王小二望着廖勇的背影,咬了咬牙,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剩余的几十名士兵喊道:“弟兄们,我们听将军的,先撤退到安龙,把消息带给李将军,再回来为将军和弟兄们报仇!”说完,便带着士兵们朝着安龙的方向撤退。

廖勇看到士兵们撤退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望着越来越近的清军骑兵,眼中满是决绝。他知道,今日他必死无疑,但他要让清军知道,南明的士兵不是软骨头,就算战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弟兄们,跟我杀!让清军知道,我们南明将士的厉害!”廖勇高声喊道,举起开山斧,朝着清军骑兵冲了上去。身边,还有十几名士兵没有撤退,他们都是跟随廖勇多年的老部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纷纷举起兵器,跟着廖勇冲向清军。

伊尔德骑着战马,看着冲过来的廖勇,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勒住战马,对身边的穆里玛说道:“这廖勇倒是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人。你去,把他的首级取来,我要用来祭旗。”

穆里玛应声领命,提着马刀,朝着廖勇冲去。他与廖勇厮杀在一起:穆里玛的马刀快如闪电,每一刀都朝着廖勇的要害砍去;廖勇的开山斧势大力沉,每一次挥舞都带着风声,逼得穆里玛连连后退。两人厮杀了十几个回合,穆里玛渐渐体力不支——他虽骑在马上,占了机动性的优势,却架不住廖勇的斧头威力太大,手臂早已被震得发麻。

廖勇抓住一个破绽,一斧头朝着穆里玛的战马砍去。“咔嚓”一声,战马的前腿被砍断,穆里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得头晕目眩。廖勇趁机冲上去,举起开山斧,就要朝着穆里玛砍去。

就在这时,几名清军骑兵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马刀同时朝着廖勇砍去。廖勇躲闪不及,被马刀砍中了后背、左臂和左腿,鲜血瞬间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铠甲。他的身体晃了晃,却依旧没有倒下,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开山斧砍向穆里玛的胸膛。

“噗嗤”一声,开山斧刺穿了穆里玛的胸膛,鲜血溅了廖勇一脸。穆里玛瞪大了眼睛,口中吐出鲜血,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廖勇看着倒在地上的穆里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可他刚想直起身子,便被几名清军骑兵团团围住,马刀再次砍中了他的身体。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地上,开山斧从手中滑落,滚到了一旁。

伊尔德骑着战马,走到廖勇身边,翻身下马。他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廖勇,说道:“廖将军,你是条汉子,若你肯投降,我保你在大清有高官厚禄。”

廖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伊尔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我廖勇,生是南明人,死是南明鬼……绝不会……绝不会投降你们这些侵略者!”说完,便头一歪,没了呼吸。

伊尔德看着死去的廖勇,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他拔出腰间的短刀,割下廖勇的首级,高高举起,对着身边的骑兵们高声喊道:“廖勇已死,马鞍山已破!弟兄们,随我杀向安龙,擒获永历伪帝,赏银千两,升官发财!”

“杀向安龙!擒获永历!”五千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山谷都在颤抖。他们朝着安龙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廖勇的尸体,溅起漫天尘土,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兵器,以及那面被踩在马蹄下的明军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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