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移步至厨房外,站在那片绿意盎然的庭院中。勃朗宁目光如炬,在蒙德邦与甘柔身上来回扫视,似在探寻什么隐秘。他的眼神锐利且深邃,仿若要洞察二人内心深处的秘密。而甘柔同样不掩饰地打量着勃朗宁。此刻的勃朗宁,头发凌乱不堪,几缕碎发贴在被汗浸湿的额头;胡须也显得格外杂乱,仿佛多日未修剪;身上的围裙被油渍和食材的残渣覆盖,上面的污渍斑斓驳杂,像一幅随意涂抹的抽象画。他的鞋子上还沾着些泥土和菜叶,整个人看上去落魄又滑稽,狼狈至极。
蒙德邦率先打破沉默,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温和:“HerrBrawning...”(勃朗宁先生……)
勃朗宁却突然抬起手,宽厚的手掌在空中轻轻晃动,示意蒙德邦暂停说话。他那沙哑而略带粗犷的声音响起:“WiesindSiehierhereingekommen?”(你们两个是怎么进来的?)他的眼神愈发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要在二人的回答中探寻出真相。
蒙德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不能轻易透露小道的秘密,稍作思索后,微微一笑,回答道:“WirhabeneinenWeggefunden,derunshierherführenkonnte.WirwolltenunbedingtmitIhnenüberdieMarktrechtesprechen.”(我们找到了能来这里的方法。我们是诚心来找您谈商标权的事。)
勃朗宁目光微动,转向甘柔,他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在甘柔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问道:“WoherkommenSie?”(你是哪里人?)
甘柔微微一笑,清脆的声音如百灵鸟鸣:“IchkommeausderStadtNordinZ.”(我是Z国北市人。)
勃朗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原本因厨房混乱而略显浑浊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仿佛被注入了一束光。他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轻声说道:“Ah,dieStadtNordinZ,dortgibtesvieleköstlicheSpeisenundeinereicheKultur.”(啊,Z国北市,那里有很多美食和丰富的文化。)
然而,勃朗宁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目光扫过厨房的狼藉,不容置疑地说道:“BevorwirüberirgendwelcheGeschäftesprechen,räumenSiedasChaosinderKücheaufundbereitenSiemireingutesEssenzu.”(在谈生意之前,先把厨房清理干净,给我做一桌菜。)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甘柔微微一愣,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勃朗宁会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
蒙德邦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理解:“Wirtun,wasSiesagen.”(我们会照您说的做。)
厨房内,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蒙德邦站在厨房的一角,正专注地准备食材。他的动作熟练而精准,手中的刀在砧板上舞动,将新鲜的蔬菜切成均匀的块状。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领带也松开了一些,露出一丝随性。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一种沉稳的气质,仿佛无论在何种环境下,都能从容应对。
甘柔在厨房的另一侧忙碌着,她拿着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各种厨具和台面。她的眼神不时地瞥向勃朗宁,带着一丝困惑和好奇。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蒙德邦先生,那个人真的是D国著名的绘画家勃朗宁先生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圆圆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努力理解眼前的反差。
蒙德邦抬起头,微微一笑,他的眼神温和而富有深意,反问道:“哪里不像?”
甘柔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面向蒙德邦,她的表情认真而有些倔强:“你看他刚才那副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哪有半点艺术家的风范?而且他在厨房里的表现也太糟糕了吧,弄得一团糟。”她一边说,一边用抹布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观点。
蒙德邦放下手中的刀,转过身,他轻轻地靠在柜台上,目光柔和地看着甘柔,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艺术家也是普通人,他们也有生活的烦恼和不完美的时候。也许勃朗宁先生更注重他的创作世界,而不太在意生活的细节。”
甘柔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蒙德邦的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可是,他真的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吗?他的作品真的有那么出色吗?”
蒙德邦点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和敬意,语气中透着一丝肯定:“勃朗宁先生的才华毋庸置疑,他的作品在艺术界有着极高的评价。也许我们看到的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面,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艺术上的成就。”
甘柔似乎被蒙德邦的话触动了,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厨具。
厨房里重新陷入了一片安静的忙碌中,只有偶尔的刀刃与砧板相触的声音,以及甘柔轻轻擦拭厨具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个平凡的场景增添了一丝温暖和宁静。
西厨操作台前,蒙德邦身姿挺拔,双手行云流水地处理着食材。只见他将鲜嫩的牛里脊切成厚薄适中的片状,再用松肉锤轻敲,每一下都精准有力,随后均匀裹上一层薄薄的面粉,放入热油中煎至金黄酥脆。与此同时,他将新鲜的生菜、番茄、洋葱等蔬菜切丝,码放在高脚盘中,再淋上特制的酱汁,鲜香四溢。他手法娴熟地在锅中挥舞着铲子,火焰在炉灶下跳跃,食材的香气四散弥漫,整个厨房充满了浓郁的西餐香味。甘柔手握抹布,在一旁擦拭着橱柜,眼神不时被炉灶上的美食吸引过去。
“蒙德邦先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做饭,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甘柔停下手中的活,眼神里满是惊叹和好奇,她从未想过平日里严肃的蒙德邦,竟在厨房里有着这般别样的魅力。
蒙德邦微微一笑,动作并未停歇,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着一丝怀旧和自豪:“以前在M国那些年,M组织经常会组织我们进行一些野外特训,还有一些社会实践,这些都是需要我们食宿自理的,所以很多技能也慢慢培养起来了。”
甘柔点点头,目光落在锅中翻炒的牛柳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蒙德邦正忙碌地准备着一道精致的西餐。他先将新鲜的三文鱼切成厚片,用盐和黑胡椒轻轻腌制,然后在平底锅中倒入少许橄榄油,待油温升高后,将三文鱼片放入锅中。鱼皮在高温下迅速变得金黄酥脆,而鱼肉则保持着鲜嫩多汁。接着,他将切好的芦笋和彩椒放入锅中翻炒,加入少许盐和橄榄油调味。最后,他将三文鱼和蔬菜依次摆放在白色的盘子上,用柠檬片和香菜点缀,整道菜看起来色泽鲜艳,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一道香煎三文鱼配时蔬。”蒙德邦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自豪,“三文鱼富含omega-3脂肪酸,对身体很有好处。”
甘柔听得目不转睛,她轻轻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好厉害啊,蒙德邦先生。”
蒙德邦挑了挑眉,神秘一笑:“一会儿中餐就靠你了。”
甘柔愣住了,手中的抹布微微一紧:“什么?还有我的事吗?”
蒙德邦抬眼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促狭:“当然,我们要让勃朗宁先生看到我们的诚意。还是说——你不会做饭?”
甘柔立刻反驳道:“谁说我不会做?我会做。”只是声音微弱,底气不足。
蒙德邦停下手中的烹饪动作,转身看向甘柔,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他半信半疑地说道:“真的?”
甘柔咬了咬唇,心虚地转过身去,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信满满,眼神却飘忽不定,小声嘟囔:“那是当然。”
蒙德邦轻笑出声,转身继续烹饪,余光却瞥见甘柔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好,那一会儿你来展示一下你的厨艺。”
当蒙德邦完成他的西餐时,整个厨房仿佛被施了魔法。每一道菜都像是艺术品般呈现在盘子上。他制作的香煎三文鱼,鱼皮金黄酥脆,鱼肉鲜嫩多汁,切片整齐地排列在盘子上,旁边点缀着几片新鲜的柠檬和嫩绿的香菜叶。搭配的时蔬是芦笋和彩椒,被切成长度相等的小段,在盘子的另一侧整齐地摆成一个小堆。最后,他淋上了一圈橙红色的酱汁,这道菜看起来既精致又诱人。
甘柔站在一旁,看着这道菜,心情复杂。她意识到自己要做出这样的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回想起自己寥寥几次下厨的经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父亲是个好赌且嗜酒如命的人,有一次她小心翼翼地为他准备了几样菜,结果却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对她拳打脚踢,说是难吃没味道。她尝试改进,但总是出错。不是盐放多了,就是错把白醋当成酒,要么就是菜糊锅了。想到这些,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蒙德邦注意到了甘柔的沉默,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到她身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甘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心虚,眼神有些飘忽,轻声说道:“哦,没事,我在……我在酝酿。”
蒙德邦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问道:“酝酿?是什么意思?”
甘柔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感受。她低下头,绞着围裙,犹豫着是否告诉蒙德邦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厨艺如此糟糕,尤其是在他面前,她希望能够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在轻轻吹过。
厨房里,菜刀与砧板的撞击声再度响起,却失去了之前的节奏感,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可言。甘柔站在砧板前,面对着一条活蹦乱跳的生鱼,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她双手紧握菜刀,试图将鱼按在砧板上,可那鱼仿佛故意与她作对,在砧板上跳来跳去,怎么也不肯安静下来。
蒙德邦站在一旁,双臂环胸,目光紧紧锁定着甘柔的一举一动。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柔柔,还是我来帮你吧。”
甘柔却像是被激起了斗志,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蒙德邦,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你就在旁边好好看着我做饭就好。”
甘柔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条顽皮的鱼上。她伸出双手,试图抓住鱼身,可那鱼灵活地从她指间溜走,溅起几滴水花。甘柔不甘心,她弯下腰,目光紧紧盯着鱼的动向,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再次抓住它。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用尽全力将鱼按在砧板上,可鱼又趁机滑到洗漱池里。
甘柔气得直跺脚,她迅速跑到洗漱池边,双手伸进水中,试图将鱼捞出。水花四溅,甘柔的脸上、衣服上都被溅湿了,但她毫不在意,终于费了好大劲才将鱼抓回砧板上。她高高举起菜刀,表情严肃,像是古代行刑的刽子手,然后用力一砍。那刀落在鱼身上,溅起一片鱼鳞,甘柔的脸上也沾了几片,她却毫不在意,继续用力砍着。
蒙德邦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他从未见过甘柔如此暴力的一面,那模样与她平日里的柔弱形象截然不同。他忍不住轻咳一声,试图提醒甘柔注意一下自己的动作。
接下来的做菜过程更是让蒙德邦捏了一把冷汗。甘柔切排骨时,力度依旧如砍鱼般猛烈,菜刀重重地砸在砧板上,砧板似乎都要被她一分为二了。排骨被砍得大小不一,有的甚至被砍成了碎片。甘柔的脸上满是专注,仿佛在与排骨较劲。
打鸡蛋时,甘柔一不小心将鸡蛋打到了外面,蛋液顺着碗沿流了出来。她慌忙用手去擦,结果弄得满手都是。她看着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却也只是简单地擦了擦,继续做饭。
整个厨房里,甘柔的手忙脚乱随处可见。她一会儿忘记放盐,一会儿又把调料放错了地方。火候掌握不好,菜不是太生就是太糊。甘柔累得满头大汗,可她依旧不许蒙德邦插手帮忙。蒙德邦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无奈和心疼,却又被甘柔的倔强逗得忍不住偷笑。
厨房里一片混乱,甘柔却在这混乱中忙得不亦乐乎。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仿佛在向世界证明,她也能做好一顿饭。尽管过程充满了各种“抓马”现象,但甘柔的坚持和努力却让人不得不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