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界限·与新的风雨
告白事件后的第一个月,被一种心照不宣的“冷却”笼罩。宋浅羽以筹备画展为名,将自己埋首于工作室,减少了主动联系。闫宴寒则专注于那个棘手的跨国并购案,用高强度的工作填充所有时间缝隙,仿佛这样就能忽略心底那丝莫名的空落。
他们都明白,需要时间和空间来重新定位彼此。
打破僵局的,依旧是那些融入骨子里的习惯性关怀。
一个深夜,闫宴寒胃病复发,疼得蜷缩在办公室沙发上,额角渗出冷汗。他下意识去摸手机,指尖在宋浅羽的名字上悬停良久,最终却拨给了陆知远。然而,一小时后,特助拿着一个同城快递的盒子进来,里面是几种效果极佳的胃药,分门别类贴好了手写标签,还有一小罐温润的桂花蜜,便签上只有简短的叮嘱:「暖胃,少咖啡。」
没有问候,没有试探,仿佛她早已预见他的狼狈。闫宴寒冲了一杯蜜水,甜意暖了胃,也悄然融化了几分心头的冰层。
几天后,宋浅羽布展至深夜,突遇暴雨。她站在美术馆门口踌躇,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无声滑至面前。车窗降下,是闫宴寒。
“上车。”他语气自然,“陆知远说你们今天布展,这个点不好打车。”
他搬出了合理的借口,她也从善如流。车内温暖,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他们聊画展,聊工作,避开所有敏感地带。雨刷规律摆动,沉默不再尴尬,而是一种重新找到平衡后的安宁。那层隔膜依然在,但已透明,不再阻碍温暖的传递。
经过冷却期的沉淀,他们终于确立了“最好朋友”的清晰边界。这是一种比爱情更宽广,比普通友情更深刻的羁绊。
宋浅羽的画展成功开幕,闫宴寒以朋友身份送上巨大的向日葵花篮,低调站在角落,看她光芒四射,眼中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他没有以男伴身份出现,但庆功宴后,他开车带她去吃了热气腾腾的街边馄饨,分享最真实的喜悦。
闫宴寒在集团推进一项激进的技术改革,遭遇内部顽固势力和元老的强烈抵制,压力巨大。一次关键会议前,他收到宋浅羽发来的一张图片——她画室里那盆濒死又复活的绿萝,如今已枝叶繁茂,翠绿欲滴。附言:「生命力比想象中顽强。」
没有直接鼓励,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他知道,她是告诉他,他也一样。那次会议,他顶住压力,力排众议,以不容置疑的强势推动了改革。
他们开始共享更多生活碎片。他会拍下出差地有趣的建筑给她做素材,她会推荐他放松神经的冷门音乐。他们一起去看口碑很好的纪录片,为不同的观点争论,也一起嘲笑烂片。他们熟悉彼此笑容的弧度,也懂得对方沉默的重量。
身体接触止于亲人般的范畴。过马路时虚扶的后背,疲惫时递上的毛毯,生病时探向额头的温热手掌……这些接触自然、克制,不带情欲,只有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关怀与体贴。
3. 新的风浪:家族暗流与艺术界的暗箭
就在两人关系趋于稳定时,新的风浪接踵而至。
闫宴寒这边,闫氏集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一位早年被他父亲排挤出权力核心的叔父闫明辉,一直心怀不满,暗中蛰伏。如今见闫宴寒推行改革触动不少旧利益,便联合了几位同样不满的元老,开始暗中布局。他们不再正面冲突,而是利用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项目审批、资金流转、舆论造势等方面设置障碍,手段老辣隐蔽。闫宴寒虽能凭借能力和地位一一化解,但这种来自家族内部的、持续的暗流消耗,让他感到一种比商场明刀明枪更深的疲惫。
与此同时,宋浅羽也在艺术领域遇到了麻烦。她上升势头太猛,又始终保持着独立姿态,不愿与某些掌握话语权的评论家团体和资本画廊同流合污,无形中树敌。有人开始在网上散布关于她作品“过度商业化”、“江郎才尽”的言论,更有甚者,翻出她早年与苏晚晴的合影,捕风捉影地暗示她“人品有问题”、“靠闺蜜上位不成反目”。这些流言虽未掀起巨大波澜,却像苍蝇一样萦绕不去,试图玷污她苦心经营的艺术声誉。
面对各自领域的暗箭,他们没有互相诉苦,却以一种更默契的方式并肩作战。
当闫宴寒因内部掣肘而情绪低沉时,宋浅羽不会追问,只是在他深夜加班时,让熟悉的咖啡店送来他喜欢的口味,附上一张她随手画的小画,可能是一只打瞌睡的猫,或是一株穿透石缝的野草。无声地告诉他,她在,生活里还有这些细微的美好。
而当宋浅羽面对网络上的恶意中伤时,闫宴寒没有动用公关力量粗暴压制(那只会落人口实)。他让助理搜集了所有散布谣言的账号和信息源,通过专业渠道进行分析,很快锁定了背后推动的几个关键人物——一个是与她有竞争关系的画家,另一个是曾被拒绝合作的画廊老板。
他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将这些人的黑料(税务问题、不正当竞争证据等)“不经意”地透露给了他们的对头。很快,那几人便自顾不暇,针对宋浅羽的流言迅速平息。整个过程,宋浅羽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奇怪那些声音为何突然消失了。直到很久以后,她从林薇那里才得知真相,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就这样,在各自的道路上披荆斩棘,互为后盾。他守护她的纯粹与安宁,她滋养他的坚韧与温度。新的风浪没有击垮他们,反而让这种超越了爱情的羁绊,在共同的“战斗”中淬炼得更加牢固。
他们开始明白,相伴一生,并非要形影不离,而是无论身处何地,面临何种境遇,都知道对方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是心底最柔软也最强大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