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新生·另一种亲密
告白被拒后的最初几周,两人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联系变得不那么频繁,偶尔的通话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宋浅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筹备即将到来的个人画展中,用忙碌填满思考的空隙。闫宴寒则一头扎进集团一个跨国并购案的攻坚阶段,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内心深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愧疚。
他们都默契地给了彼此空间。
打破僵局的,是一盒胃药和一个下雨的深夜。
闫宴寒因连续加班和饮食不规律,胃病复发,在办公室疼得额头冒汗。他下意识想打电话给宋浅羽,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就在他犹豫时,特助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同城快递的小盒子。
“闫总,是宋小姐送来的。”
盒子里是几种效果很好的非处方胃药,分门别类贴好了手写标签,注明用法用量。还有一小罐手工熬制的桂花蜜,标签上写着:“暖胃,别喝太多咖啡。” 没有多余的问候,却仿佛她早已预见到他的狼狈。
闫宴寒看着那娟秀的字迹,胃部的绞痛似乎都缓解了几分。他冲了一杯桂花蜜水,甜意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也融化了心头的些许冰层。
几天后,宋浅羽布展到深夜,外面下起瓢泼大雨。她站在美术馆门口,正犹豫是冒雨跑回去还是叫个漫长的网约车,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是闫宴寒。
“上车。”他的语气自然,仿佛他们昨天才刚刚见过,“陆知远说你们今天布展,这个点不好打车。”
他没有说“我担心你”或“我特意来接你”,而是搬出了陆知远这个合理的借口。宋浅羽没有戳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温暖干燥,放着舒缓的古典乐。
“画展准备得怎么样了?”他一边平稳地开车,一边问道,话题回到了他们最安全的领域。
“差不多了,就是有点紧张。”
“你会成功的。”他的语气笃定,带着毋庸置疑的信任。
雨刷器在车窗上有节奏地摆动,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历经波折后,重新找到平衡点的安宁。他们都知道,那层薄膜还在,但它变得透明,不再阻碍温暖的传递。
经过那段静默的调整,他们终于找到了“最好朋友”的定位和相处方式。这是一种比爱情更宽广,比普通友情更深刻的羁绊。
宋浅羽的个人画展大获成功,闫宴寒以朋友的身份送上了一个巨大的、用她最喜欢的向日葵扎成的花篮,低调地站在角落,看着她在人群中自信地阐述自己的创作理念,眼中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他没有以男伴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但开幕酒会结束后,他开车带她去吃了她最想念的那家街边馄饨,庆祝她的成功。
闫宴寒每一次重大的商业决策,在面临压力和质疑时,宋浅羽不再仅仅是安静的倾听者。她会以她艺术家的直觉和旁观者的清醒,提出一些看似天马行空却往往能启发他新思路的观点。她是他唯一的、可以完全卸下防备、暴露脆弱和不确定的“安全区”。他不必在她面前永远是强大的闫总。
他们一起过各种节日。春节,宋浅羽会陪他回那个空旷冷清的老宅,陪他和关系疏离的父母吃一顿不算热闹但至少完整的年夜饭。她的存在,柔和了闫家餐桌上的冰冷气氛。而她的生日,闫宴寒会推掉所有工作,亲自下厨(虽然味道一言难尽),或者策划一次短途旅行,礼物可能不贵重,却一定是她心念已久或极其需要的东西。
他们见证了彼此生命中更多的重要时刻。林薇结婚了,宋浅羽是伴娘,闫宴寒是台下鼓掌的嘉宾。陆知远终于追到了心仪多年的女孩,他们四人偶尔会一起聚餐,像两对寻常又特别的朋友。
生活中充满了琐碎而温暖的日常。他会记得她过敏的食物,她会提醒他按时吃胃药。他们分享好书、好音乐,为某个社会事件争论,也一起吐槽糟糕的天气。他们熟悉彼此的笑容因何而起,也懂得对方沉默背后的情绪。
身体上的界限清晰而自然。不会有恋人的亲吻和拥抱,但过马路时,他会下意识地虚扶一下她的后背;她在他累极靠在沙发上小憩时,会轻轻给他盖上毯子。这些接触,无关情欲,只有亲人般的关怀与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