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港，凌晨六点零七分，机场跑道尽头像被谁拉长的旧磁带，尽头闪着微弱的橘光。沈砚站在仓库临时实验室的无影灯下，影子被压成薄片，贴在不锈钢台面，像一张不肯被折叠的出厂标签。
实验台中央，摆着那枚被取出的指骨——编号【钥匙-01】，骨面被火吻过，却仍残留着极细的刻痕：∞=0，像有人用指甲一划一划，把无限大揉进无限小。沈砚把指骨放在显微镜下，目镜里，骨小管排列成整齐的07-36-00，像被提前写好的密码，等着被活体血激活。
陆辞坐在她左侧，袖口卷到肘弯，露出腕动脉，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像一条被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图。他看着她，声音低却带着笑："活体血，多少毫升？"
"2.5ml，误差±0.1。"沈砚声音冷静，却带着把科学推到悬崖边的锋利，"足够让∞开始收缩。"
季凝把冷藏箱打开，取出一次性采血针，针头在灯下闪出寒光，像一条随时准备出击的银蛇。她把针头贴上陆辞腕动脉，声音低而稳："针头刺入0.5cm，见血即停，不会痛。"
"痛也算误差项。"陆辞笑，虎牙在灯下闪了一下，"误差项，我负责。"
针头刺入，血珠涌出，像一粒细小的红宝石，顺着针头滑进采血管，像把生命一点一点抽进可以冷藏的牢笼。沈砚把采血针拔出，指尖在针头轻轻一按，像给误差项盖下最后的章，"血样完成，钥匙制成。"
她抬手，把指骨放进微型离心机，加入陆辞活体血，按下启动键，机器"嗡"地一声，像把时间与生命，一起锁进可以旋转的牢笼。离心机停止，骨面被血膜覆盖，像给无限大镀上一层生命的红，也像给0镀上一层可以触摸的暖。
陆辞看着骨样，忽然伸手，覆在沈砚手背，掌心温度沿着她指节蔓延，像把冰从里到外融化，"钥匙制成，开什么锁？"
"开时间。"沈砚声音低，却带着科学特有的笃定，"开∞=0的最后一把锁。"
她抬手，把骨样放进透明封袋，标签写着：【钥匙-02 活体血+死者骨 双钥完成】
她抬眼，看众人，声音低而稳："双钥匙制成，∞=0的最后一把锁，可以开了。"
林羡把电脑连接骨样数据库，屏幕跳出全新界面：
【Side F装置启动条件：
1. 活体血 2. 死者骨 3. 双签名 4. 07:36】
少年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装置在等我们，等我们签最后的名字。"
露丝把枪口抵在骨样封袋，声音低而稳："签名之前，先让我验收钥匙。"
"验收完毕，钥匙合格。"沈砚声音冷静，却带着把科学逼到悬崖边的锋利，"接下来，轮到我们签字。"
她抬手，把"Made in 07"布条系在陆辞腕动脉外，像给科学家临时升级出厂标签，"活体血，出厂设置，适配所有锁。"
陆辞反手，把"Made in 36"钢笔递给她，笔尖沾着他的血，像被提前调和的红墨水，"死者骨，出厂设置，适配所有签名。"
两人并肩，站在实验台前，影子被无影灯压成薄片，像一张不肯被折叠的出厂标签。沈砚抬手，把笔尖抵在骨样表面，声音低而清晰，像给科学盖上最后的章：
"签名条件：活体血+死者骨+双心跳+07:36"
"签名内容：∞=0"
"签收人：Made in 07&36"
她落笔，笔尖在骨样表面一笔一划，写下：
【∞=0 Made in 07&36 签收人：沈砚 陆辞】
血与骨锈混在一起，像把无限大揉进无限小，也把七年前的火与今天的血，一起焊进时间的裂缝。
落笔瞬间，实验台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有人远远按下打火机。一块石砖缓缓弹出，露出黑洞，像老兽突然张嘴。洞里，躺着一枚老式登机牌，航班号：INF-07，目的地：∞，日期：今天。登机牌背面，用红笔写着：
【12小时后，时间监狱见，带笔，也带心跳。】
沈砚伸手，把登机牌捡起来，指尖沾到一点湿意——不是血，是薄荷味的水汽，像有人把三氯甲烷香水喷在纸上。她抬眼，目光穿过黑洞，像穿过一条被时间提前挖好的隧道，"12小时后，时间监狱见。"
"见。"陆辞答得飞快，声音低，却带着笑，"一起见。"
朝阳突然亮了一个度，照在骨样上，像给那段被火吻过的骨，镀上一层金边。沈砚抬眼，看向远处钟楼——7:36仍停在那里，却不再倒转，像被子弹击中的兽，终于停止挣扎。她轻声道：
"Made in 07&36，出厂设置，已改。"
"下一站，"
"时间监狱，"
"去签——"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