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醒了!”
达俚俚宠溺的将孟欢长抱在怀里,这让孟欢长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滋味。
“我没死吗?”
“我当然不会让你死,别再跑了,就留在这做我的小公主吧!我定会好好待你。”
“可这里不是我的家!”
孟欢长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与她父王相仿的男人待她如此温柔,这让她想起了她的父王,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与父王母后的交谈多数用一道旨意来传达,想到此,她的态度也便不再那么强硬了。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没有地方可去了,不要再想着回蜀国,那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了。”
“我的家?你待我再好也难与骨肉亲情相较!”
“小丫头,你记住,以后我就是你的骨肉至亲,你的身份就是黎山王王妃,我瓯越部族虽不敌你蜀国富庶,可我的王妃也不是随便哪个女子想作便可以的。”
孟欢长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黎山王,她虽久居深宫,但黎山王的名号,她是听过的,这是最令她父王头疼的一位部族首领,所以在被告知自己即将要被送给那个野蛮部族的首领时,她的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个老头子到底有多么狠辣的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部族迅速强大。
虽然口口声声喊他老头子,可不得不承认,达俚俚的相貌确实俊朗不凡,相比蜀国的男子绝无丝毫逊色,若不是面容过于冷峻,定也妻妾成群,可瞧着这副冷面孔孟欢长却莫名的笑了起来,心里想着不知道这冷面孔吓退了多少女人。
“小丫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又老又丑,还想娶我,别做梦了!”
“又老又丑?听闻中原的女人个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淑,怎出了你这么个顽劣的小丫头!”
“来人,替公主梳洗!小丫头,你放心,虽然你我即将成婚,但我可以保证,我能给你的除了我部族至高无上的身份,还有此生对你的绝对尊重,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包括我也一样。”
说罢,达俚俚便走出了营帐外。孟欢长虽贵为一国公主,却从不知别人的尊重为何物,否则也不会被强行送来这里。达俚俚的举动让她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
达俚俚站在营帐外面,仰望天空,部落上空的星星从来都是熠熠生辉的,可今夜偏偏有一颗在达俚俚的眼前陨落了,他知道部族的命运即将随着这个小丫头的到来而被改变。
“大王,公主有请。”
达俚俚返回营帐,孟欢长已经端坐在桌旁,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之前相较,宛若换了个人一般。
“大王请坐,既然你我即将大婚,何必拘于男女之理。”
“公主有不满意之处吗?”
“大王待我十分周到,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我初到此地,又刚刚脱险,想与大王谈谈心罢了!”
“与我谈心?”
“大王可知我此行的目的?”
孟欢长话风突变不知是何用意!
达俚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孟欢长藏在身后的剑给刺伤了,那是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若无数年的武功根基是无法刺进身体的。
达俚俚的卫队听见营帐内似有异动即刻冲了进来夺下了孟欢长手里的剑,将她擒住按在地上,但碍于王妃的身份,不敢轻易动手。
随后一穿戴华贵的女子冲进营帐朝着孟欢长的脸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这记耳光可是下了重力,打的孟欢长嘴角鲜血直流,女子手上的银饰还划伤了她的脸,两道长长的血印留在了孟欢长白璧般的脸上。
“住手!”
“哥哥,此女子心肠如此歹毒,怎配做你的王妃!”
好在达俚俚的身体壮硕,不致因此丧命,但因之前为孟欢长放了不少血,接这一剑,已是相当勉强。
“你为何要杀我?”
“既已被擒,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母后交予我的任务,若我得以脱身逃往狄历,以我的美貌想要俘获狄历首领的芳心定不是难事,到时便可轻易挑起你们的争端,父王便可名正言顺的接我回国,我蜀国也能坐收渔人之利,借机攻占你们的部族。若我无法逃往狄历,即便是豁出性命拼上一拼,也要杀了你,你死了瓯越部族必将大乱,我蜀国边境将士也将伺机而动,只要瓯越部族被攻陷,母后便会派人接我回国。”
“你若无法脱身又杀不了我该如何?”
达俚俚这一问,孟欢长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你的母后真的视你如珠如宝便不会将你送来和亲,若真是无奈之举也定会以保住你的性命为重,怎会让你行此危险之举。”
“母后当然是无奈之举,只有我成功了,才有机会回国,自幼时起我便被母亲精心调教,却从不被外人所知,这是母亲对我的一片苦心。”
“若真是慈母之心,怎会在你幼时就替你选好了一条如此艰辛又容易丧命的路,为何不早日将你婚配,你可是嫡公主,不是随随便便的宫女。”
“那是因为……因为……”
孟欢长实在找不到可以反驳达俚俚的理由,那些连自己都心虚的借口,她实在难以启齿。
“丫头,别再傻了!现在起,你只是蜀国的一枚弃子了,连交换牛羊马匹的价值都没有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其实她被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想要在黎山王达俚俚的眼皮下成事是不可能的。对于蜀国来说,现在的她已是私自违背盟约叛国的公主了,世间再无她立足之地!
孟欢长并不是蠢如鹿豕的人,这是她能够亲近母亲的唯一途径,即便是深渊,即便跳下去会万劫不复,她也将毫不犹豫。若她选择在此地苟延残喘的活着,日后必将成为达俚俚手中蜀国难以开脱的把柄,同时也将成为瓯越部族全力进攻蜀国的合理借口。
达俚俚虽无性命之忧,但伤的也不轻,面色惨白,嘴唇青紫,瘫坐地上难以起身,堂堂一族首领竟心甘情愿的被个小丫头伤成这般模样,最心疼的当属自己的妹妹。
“丫头,别再傻了!别再信你母后的那些鬼话!安心留在这里,我不会为此事而为难你。”
孟欢长不希望自己的余生在风雨飘摇中度过,便挣脱了卫兵的束缚,抢了卫兵手中的弯刀想要了结了自己,只是达俚俚先她一步,用手握住了刀刃,鲜血顺着刀柄不停的留。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刚才随卫兵一同冲进来的女子抢过达俚俚手中的弯刀,径直刺向孟欢长,被达俚俚一脚将刀踢落在地。
“好了!所有人都出去吧!王妃留下,今天的事不许外传,王妃只是大病初愈,想与本王练练拳脚不小心刺伤了本王,仅此而已!”
“哥哥,她要杀你,你怎么还护着她。”
“奚沫,不关她的事,不要为难她!”
“不关她的事?她身体里现在留着的全是你的血液,若不是你放血给她,她早就毒发身亡了,还能在这大言不惭!”
“你胡说!我的身体里怎么可能留着这老头子的血?”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我哥请来女巫为你医治还亲自放血给你,这会儿你已经被扔出去喂狼了!”
说着,李兮沫将达俚俚的袖子挽起,举着他那满是未愈伤口的手臂伸到孟欢长的面前,放血的伤口赫然在目,伤口处的皮肉外翻且已经发炎红肿。
“你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看呀!”
孟欢长不敢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外族首领竟会为了救自己一命而冒生命危险。从来没有人愿意待她这般如珠如宝,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虽身为一国嫡公主,但却是这天下间最无足轻重的人。
“为什么救我?”
“这世间的种种美好,看起来皆与你毫无关联,但我想告诉你,你绝非这混沌世间的浊物,你那混账的父王母后轻贱于你,但从今往后,我偏偏要许你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因为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