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机房,雷娜设法接通了备用能源。巨大的主屏幕亮起,经过林见对陈旧系统的破解,他们终于访问到了“天籁计划”的核心数据库。海量的数据展现在眼前。他们看到了那改变世界的孢子最初的设计蓝图——一种旨在净化空气和声污染的完美造物。也看到了计算模型中那被忽略的、导致指数级失控的微小误差。最终,两个被标记为“最终解决方案”的加密文件出现在屏幕上。第一个,代号 “净化协议” 。方案描述:启动深埋于全球地下的共振装置,释放一次超强功率的、针对孢子基因链的特定频率冲击波,彻底瓦解所有“寂静孢子”。后果评估:成功率98.7%。副作用:依赖孢子稳定性的新生声波生态将彻底崩溃,全球环境可能发生二次剧变,回归一片真正的、毫无生机的“死寂”。第二个,代号 “共生程序” 。方案描述:向全球孢子网络注入一段全新的、复杂的“引导频率”,像系统升级一样,重新定义孢子与声波的关系,引导其与现存地球生态(包括人类文明)达成动态平衡。后果评估:成功率41.3%。副作用:未知。新世界的面貌无法预测,人类将失去主导地位,成为新生态中的一员。一个是一劳永逸的毁灭,回归熟悉的荒芜。一个是拥抱未知的共生,迈向不可测的未来。林见和雷娜看着屏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个抉择,太重了。
要启动任何一个程序,都必须前往位于研究所最底层的“共鸣核心”。通往核心的电梯早已失效,他们只能沿着紧急通道螺旋向下。越往下,空气中的孢子浓度越高,几乎凝成了发光的浓雾。光线变得幽暗,周围墙壁上开始出现巨大的、如同神经网络般脉动的菌丝体,它们散发着柔和的脉冲光,仿佛在传递着信息。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由活性的、巨大晶簇自然形成的“门”。门内,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空间。这里没有地板,只有无底的黑暗,上方垂落着无数发光的水母状巨大菌菇,如同倒悬的森林。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纯粹能量和流动声波构成的、不断变换形态的巨大光团。它没有固定的样貌,时而如星云,时而如神经网络,时而又如一个沉睡的巨人。它散发出的不再是单一的声波,而是一种包含了无数信息、情感与纯粹存在的……意念场。这就是“寂静编织者”。不是怪物,而是整个新生声波生态凝聚出的、懵懂的集体意识,是这个世界的新生之神。它感知到了两人的到来,一股无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意念扫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