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家·书香归途
正堂死寂，柳氏披发跪地，手攥圣旨，指节泛青。
苏锦鸾抬手示意家将抬入十几只箱笼，语气淡然：
"母亲，这些年我的书籍、衣裳、陪嫁，一并带走；侯府的金银，我一文不取。"
柳氏猛地抬头，声音尖锐：
"你翅膀硬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别忘了，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苏锦鸾微微一笑，目光却冷：
"母亲错了，我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不是您手里的提线木偶。"
她转身，对着高位遥遥一礼，声音清脆：
"自此，各安天命。"
忠烈乡君府，青砖黛瓦，东园遍植老梅，西园独留一座书楼。
苏锦鸾扶林氏下轿，林氏泪眼婆娑：
"鸾儿，咱们……真的自由了？"
"是。"苏锦鸾轻声答，眼底锋芒却如寒星，"自由，只是第一步；外祖柳家，才是我真正要握的筹码。"
柳家，百年清贵。
门房见状，不敢怠慢，一路小报：
"国子监祭酒柳老爷，忠烈乡君来访！"
不过片刻，中门大开。
柳文昶青衫白发，立于阶上，目光复杂：
"你就是鸾儿？长得倒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苏锦鸾端袖，行九十度大揖，声音清朗：
"外祖父安好，孙女投帖而来，愿附柳氏门墙，重修家谱。"
四、过府·投帖
拜匣内，三样礼物整齐摆放。
柳文昶打开匣盖，眼睛一亮，手指微颤：
"这《春秋直解》手稿，我寻了半辈子！还有这帝师砚拓片……你这孩子，有心了！"
苏锦鸾微笑，声音恭敬：
"外祖父喜欢就好。孙女还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双手奉上自己亲笔誊录的《大周藩镇论》，声音清朗：
"力陈科举革新、削藩固本，请外祖父过目。"
柳文昶翻阅片刻，忽然大笑，声音洪亮：
"好！好！有此孙女，柳家书香，不孤矣！"
书斋内，柳文昶摆三道试题，声音严肃：
"第一题，析《春秋》‘郑伯克段’之权谋；第二题，论削藩与推恩并行之策；第三题，以‘书香’为题，作七言长句。"
苏锦鸾提笔，不过半盏茶，三题俱就。
柳文昶阅罢，默然良久，忽朗声大笑，声音洪亮：
"好！好！有此孙女，柳家书香，不孤矣！"
他当即吩咐：
"东园‘听雨轩’扫榻以待；国子监藏书任她调阅；柳氏家学，可择良弟子听她讲授。"
听雨轩，灯影摇红。
柳文昶抚卷叹曰：
"鸾儿，你志在何方？"
苏锦鸾抬眸，声音轻而稳：
"削藩、革新、开女科。——愿借柳家门生之力，换大周一个朗朗乾坤，也换柳氏青史留名。"
老人沉默片刻，缓缓伸手，与她击掌三响，声音低沉：
"柳家藏书十万卷，门生三千，尽随你调度。"
窗外，雪霁初晴，一弯新月挂在梅梢。
苏锦鸾展开手边素笺，落笔写下四字：
"书香为刃。"
墨迹未干，铜镜在案头轻鸣，第五道裂缝悄然绽开——
里面，映出千里之外的江南贡院，以及柳行健督学的官印。
她阖镜，望向远方，声音轻却坚定：
"下一站，江南科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