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腊月二十三，旧历小年，也是当年秀禾抱公鸡拜堂的“忌日”。 她特意选在这一天，把“喜”字重新描红。 天刚亮，识字班结业的鞭炮在村口噼啪炸响，红纸屑落在雪地上，像撒了一把滚烫的星。
二 赵卫国一身藏青西装，胸口别着那枚铜纽扣，磨得发亮，却用红丝线缠了一圈，成了别针。 他站在老仓库门口，看秀禾推门出来——
她穿淡红呢子外套，领口别着小小银扣，是学员们集资送的“新婚礼”。
三 两人并肩走到村部，民政助理笑呵呵摊开《结婚登记审查表》。
“自愿？”
“自愿！”
异口同声，声音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簌飞起。
四 钢印落下，“啪”一声脆响，像给七年苦难盖了最后一枚公章。
合影时，赵卫国把铜纽扣举在两人中间，镜头里，银红交辉。
五 颁证仪式简单，却来了半个村。
李婶塞来一篮炸年糕：“年年高，步步升！”
老周抬来自己写的春联——
上联：法到山前必有路
下联：情归雪后自生花
横批：铜钮为证
六 夜里，仓库改成的简易新房。
红灯笼低垂，旧课桌拼成喜床，床头上挂着识字班毕业合照——
一百三十七只红手印围成心形，中间贴着小宝的黑白脚印。
七 赵卫国从口袋掏出一只小小银盒，里面安静躺着那枚铜纽扣。
他把它穿进红绳，系到秀禾颈上：“以后，它不再流浪。”
秀禾眼眶发热，却笑得亮：“从今天起，我叫赵林氏，也是铜纽扣的娘。”
八 子夜，她翻开新日记本，写下日期：
“2025.2.11，春节领证。 小宝，第七圈年轮。
娘终于把‘婚姻’两个字，
写成了‘合法’，
也写成了——
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