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识字班爆红后的一个傍晚，柿子树下课铃刚响。 晚霞把老仓库镀成橘红，赵卫国把最后一箱《民法典》图解搬进教室，回身时，裤脚沾满粉笔灰。 秀禾拿抹布帮他拍，他忽然抓住她手腕：“秀禾，我有话对你说。”
二 学员们起哄围成圈，少年吹起口哨。 赵卫国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那枚铜纽扣——早已穿孔、磨得发亮。 他单膝跪地，举着一枚新打的银指环，声音沙哑却稳：
“我无权给你富贵，但能给你余生平安。 嫁给我，让铜纽扣回家。”
三 人群瞬间安静，只听见风掠过树叶的沙沙。 秀禾愣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自己颈上的绳结，眼眶迅速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扶起他：“卫国，你先起来。”
四 她转身面向学员，声音微颤却清晰：“大家先回教室，把今天学的‘婚姻’写满三行，我一会儿检查。” 人群识趣地散开，柿子树下只剩两人与晚霞。
五 “我肚子里带着伤疤，心里带着小宝，还有十二万赔偿款，每一分钱都是血换来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怕这些债跟着我？”
赵卫国握紧她的手：“我怕的是你再一个人扛。”
六 沉默半晌，秀禾从布袋里取出铜纽扣，放在他掌心：“先替我保管，等识字班毕业那天，再给我答案。” 她顿了顿，补一句，“如果那天你还愿意，我嫁。”
七 夜里，她伏在仓库办公桌上，给新一期“妇女维权夜校”写课程表。 第一栏标题——“婚姻自由与再婚权利”。 她写到“再婚”二字时，笔尖停顿，唇角却浮起自己未察觉的笑。
八 日期栏，她写下：
“2024.6.15，被求婚。 小宝，第六圈年轮。
娘告诉过你：
公正已到，
爱情，
也可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