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入识海,那枚悬浮的玉环散发着温润白光,如同暗夜中的灯塔。凌楚楚将全部心神集中在那洼小小的灵泉上,尝试着引导它。
起初毫无动静,那泉水仿佛只是虚幻的倒影。但她没有放弃,前世在实验室里面对无数失败仍坚持不懈的韧性发挥了作用。她回忆着泉水反馈的那股清凉生机之感,用意念反复勾勒、牵引。
终于,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意念,缓缓从眉心识海流出,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浸润她干涸破损的经脉。
“呃……”
凌楚楚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那感觉太过奇异,并非疼痛,而是一种极致的舒爽与滋养。清凉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被毒素和暴力损伤的经脉贪婪地吸收着这股能量,传来细微的麻痒感,那是组织在缓慢修复的征兆。
她不敢分神,引导着这丝微弱的灵泉气息,首先护住脆弱的心脉。原主体内那不知名的毒素颇为刁钻,主要侵蚀的便是心脉,这也是导致她最终香消玉殒的主因。灵泉气息包裹住受损的心脉,那股憋闷刺痛之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然而,这灵泉气息实在太微弱了。修复工作缓慢得令人心焦,仅仅护住心脉,疏导了主要经脉中一小部分郁结的毒素和瘀伤,那丝清凉的气息便已后继乏力,渐渐消散。
凌楚楚疲惫地睁开眼,感觉像是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手术,精神消耗巨大。但身体的感觉却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随时可能毙命的窒息感和心脏的绞痛减轻了大半,至少短时间内没有性命之虞了。
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依旧苍白但不再死气沉沉的肤色,心中对那灵泉的功效有了初步的认知——蕴含着强大的生机,对于疗伤、解毒有奇效!但量太少了,按照这个速度,想要完全修复这具身体的沉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必须想办法增强灵泉,或者找到其他辅助手段。”她暗忖。陈大夫说她内伤沉疴,难以根治,并非虚言。若无这灵泉,她恐怕真的只能苟延残喘。
她又将意识探入空间,仔细“观察”起来。空间不大,除了中央的泉眼和旁边散落的几样现代物品,周围便是灰蒙蒙的混沌壁障。她尝试用意识去触碰那些壁障,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弹开,无法深入。
“看来,这空间目前只有这么大,或许以后能随着某种条件扩展?”她猜测着,将注意力放回那些现代物品上。
合金银针、丹药、匕首、压缩饼干和纯净水。这些都是她保命的底牌,尤其是那几瓶丹药,在这个医药落后的时代,堪称神物。但数量有限,用一点少一点,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
而压缩饼干和纯净水,则解决了她眼下最实际的饥饿与干渴问题。陈大夫夫妇虽好,但她身无分文,长期白吃白住绝非长久之计,也容易引人怀疑。
她悄悄取出一小块压缩饼干和那瓶纯净水,就着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高能量的食物下肚,一股暖意升起,驱散了些许寒意,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她重新躺下,拉过那床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干净旧被褥,沉沉睡去。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
“楚姑娘,你醒着吗?我熬了点清粥,你喝一点吧。”是素娘温和的声音。
凌楚楚连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才低声道:“醒了,大娘请进。”
素娘端着一个粗陶碗走了进来,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米粥,熬得稀烂,上面还点缀着几根翠绿的菜丝。对于久未进食的虚弱之人来说,这是最合适不过的食物。
“快趁热吃了。”素娘将碗递给她,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微微惊讶,“咦?姑娘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
凌楚楚心中一动,知道是灵泉起的效果,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碗,感激道:“许是歇息了一会儿,又喝了水,感觉好多了。多谢大娘挂心。”
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米粥,胃里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素娘在一旁的药材袋上坐下,看着她,叹了口气:“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又像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会流落至此,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们能帮上点忙。”
凌楚楚握着碗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眼看向素娘,妇人眼中是纯粹的关切和同情。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丞相府的嫡女“死而复生”还流落在外,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复杂神色,声音低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不瞒大娘,我……本是邻县人士,家中遭了匪祸,爹娘……皆不幸罹难。我侥幸逃出,一路流浪至此,又染了重病,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她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又惹人怜惜的身世。
素娘闻言,眼圈顿时红了,连声道:“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把身体养好再说。我们这医馆虽小,粗茶淡饭总还是有的。”
“多谢大娘收留。”凌楚楚再次道谢,心中却暗自警惕。同情心固然可贵,但在这陌生的世界,她必须步步为营。这“回春堂”,是她暂时的避风港,却也可能是新的漩涡起点。
她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查明原主被毒害的真相,并找到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资本。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活下去,并且强大起来。那神秘的灵泉空间,就是她最大的希望。她需要摸索出增强它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