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的手刚碰到石门，腰间的药囊又烫了一下。他没回头，也没停下，只是把灰往上托了托，背更弯了些。脚下的腐叶湿滑，膝盖还在渗血，但他顾不上疼。
树影晃动。
他猛地侧身翻滚，左肩狠狠撞在地上，灰从背上滑落一半，被他一把拽住衣领拖回来。一道寒光擦着头皮掠过，钉进树干，是把骨刀。
三个身影从树梢跃下，落地无声。为首的那个戴着白骨面具，手里握着第二把刀，直扑地上的灰。
陈烬翻身压在灰身上，肩膀被划开一道口子，血 сразу浸透了白大褂。他摸到药囊，手指一抠，内壁那滴金色液体正缓缓流动。
“抓活的。”戴面具的低吼，“首领要这杂血狼。”
另外两人分左右包抄，一个抽出骨鞭，另一个掌心泛起黑气。陈烬没等他们靠近，猛地扯开药囊封口，把金色液体甩了出去。
液体泼在扑来的探子脸上，发出“滋”的一声。那人惨叫起来，脸皮迅速发黑，骨头在皮下扭曲变形，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他跪倒在地，双手抓脸，指甲直接抠进颧骨。
剩下两人愣住了一秒。
就这一秒，陈烬抓起灰往身后推，自己往后退了两步。药囊还拎在手里，金液残渣顺着布缝往下滴。
“那是……残魂之力？”一人喃喃。
“管他是什么！”面具人怒吼，“杀了他！”
骨鞭抽来，陈烬矮身躲过，顺势把药囊往地上一摔，借力蹬腿踹向对方膝盖。那人踉跄一下，陈烬已经扑上去，一拳砸在面门。
面具裂了条缝。
里面露出半只眼睛，瞳孔竖立，确实是兽族。但陈烬没时间细看，另一人掌心黑气凝聚成刺，直捅他后心。
他往前扑倒，滚出三米，顺手从裤兜掏出一小包辣椒粉。撕开就扬。
粉末扑了那人一脸。他顿时呛咳不止，眼泪直流，捂着眼后退。陈烬趁机翻身站起，一脚踢飞骨鞭，又从腰间摸出控魂丹的小瓷瓶。
“你惹了不该惹的东西！”面具人抹了把脸，声音变了调，“白骨夫人会把你熬成汤！”
陈烬冷笑：“她上次说要把我炖了，结果现在我还活着。”
话音未落，他突然把手中瓷瓶砸向地面。控魂丹碎裂，粉末混着泥土溅起。同时他咬破指尖，在空中划了一道血线。
“往生录，残响——锁命！”
血线一闪即逝。远处那个刚缓过来的探子正要逃跑，脚下一滑，踩到了沾有丹粉的地面。他本能抬手撑地，掌心立刻被粉末渗入伤口。
系统提示音响起：【控魂成功，绑定替死者一名】
紧接着又是一声：【检测到赤焰狮王血脉残存，是否提取？】
陈烬盯着那人背影，眼神冷了下来。
“命要借命还……那就拿你开刀。”
他手指一掐，像拧断一根枯枝那样干脆。
十步外，逃跑的探子突然停住。头一点一点，然后猛地向后折去，颈椎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他扑通倒地，再没动弹。
剩下的探子僵在原地。
面具人呼吸急促，盯着同伴的尸体，又看向陈烬，一步步后退。
“你不该来的。”陈烬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们三个，谁都不该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
面具人转身就跑。
可才迈出两步，脚下藤蔓突然缠住脚踝，猛地一拉。他重重摔在地上，想喊，却被另一根藤条勒住了嘴，整个人被拖进黑暗。
几秒后，只剩半声闷哼传来，然后彻底安静。
风穿过枯枝，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
陈烬没追。他转身蹲下，检查灰的呼吸。还算平稳，脉搏弱但没断。脖颈上的咒印还在动，像一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他把灰重新背好，站起身，看向眼前的石门。
上面刻着平衡之轮，苔藓盖了一半。他伸手拂去灰尘，符文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药囊贴在胸口，那滴金液还在流动，温度没降。
“铁鹫……是你还在指路？”
没人回答。
但金线在布料下轻轻闪了一下，指向门内深处。
陈烬深吸一口气，左手按在门缝上，用力一推。
石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和金属的味道。
里面漆黑一片。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豆子大小的照明珠，咬破外层蜡壳。绿光瞬间亮起，照亮前方一段阶梯，向下延伸，墙壁上满是古老符文。
他正要迈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刮擦声。
回头一看，刚才被拖走的探子那只手套掉在泥里，指尖朝外，手背上有个小小的图腾烙印——三道火焰纹，中间一只狮眼。
赤焰狮王部族的标记。
陈烬眯起眼。铁鹫的血脉来源，居然出现在白骨夫人的探子身上？
他蹲下身，用照明珠照了照地面。除了手套，还有几滴血迹，颜色偏暗红，带着微弱荧光。
这不是普通兽族的血。
他掏出一个小玉瓶，把血滴收进去。塞紧瓶塞时，药囊又热了一下。
系统提示：【高阶血脉样本采集完成】【替死资源储备+1】
陈烬把玉瓶塞进内袋，重新背好灰。
石门开得更大了些，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一丝腥味。他知道不能再等。
刚抬起脚，忽然感觉灰的身体抖了一下。
“嗯……”灰发出一声低吟，眼皮颤动。
陈烬立刻停下动作，把手搭在他手腕上。脉搏跳得快了些，咒印的蠕动也加剧了。
“别醒。”他低声说，“你现在不能醒。”
灰没回应，但眉头皱了起来，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陈烬迅速从药囊里取出一枚淡黄色药丸，塞进他嘴里。药丸遇唾液即化，灰的呼吸渐渐平复。
可就在药效起作用的瞬间，石门内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陈烬立刻警觉，后退半步，右手摸向辣椒粉炸弹。
照明珠的绿光照不到最深处，只能看见阶梯拐角处有一块凸起的石碑，上面似乎刻着字。
他没动。
几秒后，那块石碑缓缓下沉，露出后面一道窄缝。一缕红色雾气从中溢出，碰到空气后迅速扩散。
陈烬屏住呼吸，把灰往身后护了护。
红雾飘到半空，忽然凝成一个人形轮廓，模糊不清，但能看清一双发亮的眼睛。
“小炼丹师……”声音很轻，带着笑意，“你终于来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