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陆无锋没动，手里的控神针还抵在密探太阳穴上。他左手压住对方嘴巴，身体侧移半步，刚好挡住火盆里最后一点红光。炭灰扑簌掉了一点，他屏住呼吸，耳朵竖着听上面动静。
脚步很轻，踩得稳，是老板的节奏。
那人走过去，木梯吱呀了两声，然后门被拉上了。头顶传来搬东西的声音，像是酒桶挪位置。
系统提示：【巡查目标已返回一楼，未停留观察，威胁解除】。
陆无锋松了口气，手指一用力，控神针扎进皮肤。暗绿色的液体顺着针管推进去，密探脖子上的血管猛地跳了一下。
“系统，准备接引蛊虫。”
【正在释放噬心蛊幼体，路径锁定脑脊液通道，预计七秒后抵达松果体】
他抽回针，从箭囊摸出一只指甲盖大的金甲虫。虫子翅膀收着，腹部有细密纹路，像电路板。陆无锋用指甲一弹，虫子飞到密探鼻尖，顺着鼻孔钻了进去。
不到三秒，密探全身绷直，脚趾蜷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瞳孔先是放大，接着快速左右震颤，像在扫描什么东西。
【警告：检测到外部信号残余脉冲，频率十二秒一次，可能干扰寄生进程】
“不是说切断了吗？”
【反向干扰程序仅阻断远程唤醒指令，芯片底层协议仍在运行，建议注入生物兼容代码覆盖原系统】
陆无锋皱眉：“说人话。”
【拿你的血混点蛊王精血，灌进他耳后的芯片接口，骗它这是官方修复包】
他咬破手指，又从腰间小瓶倒了一滴金色液体进去。血混合着落下来，滴在密探耳后那块黑芯片上。芯片边缘亮了一下，蓝光转暗，最后变成浑浊的黄。
几乎同时，密探抽搐停了。
他眼睛闭着，呼吸变得平稳。
陆无锋低声说：“你效忠的人是谁？”
没反应。
他又重复一遍。
密探眼皮抖了抖，睁开。眼神空，但不慌，嘴唇动了：“主人，有何命令？”
【控制成功，噬心蛊已锚定神经中枢，服从性测试通过】
陆无锋靠墙坐下，擦了把汗。这比写代码还累，一个bug就能炸整个系统。
“第一次任务，简单点。”他说，“你现在回去，告诉教廷，魔军大牢的守卫换班时间是午夜。”
密探点头：“明白。”
“他们要是问你怎么确认的？”
“我会说，亲眼看到巡逻队交接，时间卡得很准。”
“要是查证呢？”
“那就让他们查。换班确实是午夜，只是现在布防路线已经改了，没人知道。”
陆无锋笑了。这招叫“真话藏假局”，甲方最爱用这套路忽悠他改需求，现在轮到他反手甩出去。
密探站起身，动作自然，拍了拍衣服，整理兜帽。走到楼梯口时还回头看了眼。
“还有事吗？”
“没有。按计划行事，每天同一时间传一次情报，内容要看起来合理。”
“是。”
他上楼去了。
陆无锋没马上跟，等了五分钟，掏出袖子里另一只金甲虫放出去。这虫子能追踪同类信号，飞一段就会回来汇报路径安全。
他蹲在地上，用匕首刮掉地板上的血迹，又撒了层石灰粉盖住蛊液残留。这种东西不能留，万一被懂行的闻出来，麻烦就大了。
【微型侦查蛊返程，路径无异常，未发现跟踪单位】
好。
他熄灭火盆，拎起箭囊上楼。
酒馆已经关门，门缝透不出光。他绕到后巷，翻过矮墙，落在一堆干草上。前面是废弃马厩，屋顶塌了一角，门歪着。
这是他前几天踩点时找的临时据点，离酒馆不远，又不会有人来。墙上挂着一块破布，后面藏着炼蛊台——其实就是几块石头拼的桌子，上面摆着瓶子和铁钳。
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锁门，然后从怀里掏出旧箭头。
黑色的，锈了一半，尖端有个缺口。这是他在血鸦暴君祭坛捡的，系统说里面有数据，但一直解不开。
现在可以试试了。
他把箭头放在桌上，右眼开始发烫。暗金色的光从瞳孔溢出来，照在金属表面。
【开始解析旧箭头材质结构……进度1%……】
系统卡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加密灵魂烙印，需提供匹配的生命频率才能解锁深层信息】
“又要血？”
【建议使用近期接触过该物品的活体组织样本】
陆无锋想了想，从口袋摸出一小片布。是之前缠在箭头上那块，沾过暴君的手印。
他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布上，再盖到箭头上。
【样本匹配成功，启动深度扫描】
桌上的影子忽然抖了下。
箭头表面浮出一层淡红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蠕动。那些锈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刻的字。
看不懂，像是古魔文。
【正在翻译……结果如下：
“容器觉醒之时，旧王归来之刻”
附注：持有者心跳频率与千年前魔王一致度达98.7%】
陆无锋愣住。
“等等，你说我是谁的容器？”
【数据来源为箭头内封存的记忆碎片，真实性无法完全验证，但生命频率比对误差小于0.3%】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突然笑出声。
“难怪我总觉得自己不像个弓手，原来是个千年BUG等着被修复。”
正说着，外面传来扑棱声。
他抬头看去，一只金甲虫撞在窗户上，掉下来，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警告：追踪蛊个体损毁，最后一秒信号显示目标进入教廷东区哨站】
“这么快就动手了？”陆无锋眯眼，“看来他们信了。”
他把旧箭头收进防水袋，塞进贴身衣袋。这事得缓一缓，现在脑子太乱，容易判断失误。
下一步是等密探带回反馈，看看教廷怎么反应。如果他们真派人去劫大牢，那就说明蛊控稳了。
他拿起玄铁弓检查弦线。这几天用得太狠，弓臂有点裂痕。得找个机会让熔火公主修一下，那丫头虽然疯，手艺是真的硬。
正想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三下，短长短。
是雷石定的暗号。
陆无锋拉开门，外面没人，地上放了个小铁盒。打开一看，是张纸条和一把钥匙。
纸条上画了条路线，终点标了个骷髅头。钥匙锈得很厉害，但能看出矮人族徽记。
他认得这个标记。
铁脊山耻辱柱下的密库，雷石临死前提过的那个地方。
【系统提示：检测到新任务触发点，是否加载推演模块？】
“别吵。”陆无锋把盒子塞进背包，“让我先睡两小时。”
他躺到干草堆上，闭上眼。
右眼还在发热，脑子里全是那句“容器觉醒”。
迷糊中，他梦见自己站在火山口，手里拿着弓，对面站着一个影子。影子开口说话，声音跟他一模一样。
“你准备好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