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在锈蚀的管道内壁上晃，陆无锋膝盖压着碎铁皮往前蹭。这破管子比雷石说的还窄，肩膀卡着两边，一动就刮得护甲吱嘎响。
他没出声，只用工具枪柄轻轻敲了三下前段管壁。
咚、咚、咚。
这是暗号，表示通道安全。
几秒后，前方传来金属滑动的咔哒声。一道暗门从侧面拉开，雷石的脸探进来，火红胡子沾了灰，眼神却亮得吓人。
“出来了？”他一把拽住陆无锋胳膊，直接把他从管道里拖出来。
陆无锋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手撑地才发现掌心蹭破了皮。他没管，立刻抬头扫视四周。
这是条主密道，比刚才那破管子宽多了。头顶是拱形岩顶，墙上嵌着发光矿石，地面铺着矮人特制的防滑石砖。空气里有股潮湿味，但不臭，说明通风系统还在运作。
“走吧。”雷石关上暗门，顺手拍了下陆无锋肩膀，“带你看看我们矮人王族的保命路。”
陆无锋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系统，启动环境扫描。”
【环境扫描已开启】
【检测到结构稳定性：72%】
【发现12处承重薄弱点】
【空气中残留微量圣光粒子，浓度0.3单位】
他眼皮跳了下。
圣光粒子？光明教廷来过？
没吭声，只把工具枪往肩上一扛，装作随意问：“这路能通到铁脊山深处？”
“当然。”雷石咧嘴，“从王宫地窖直通熔炉核心，全程三十七公里。当年老国王被政敌围攻，就是靠这条道逃出去的。”
“听着像旅游路线。”
“嘿，要不是年久失修，我还能给你讲讲每段墙背后藏着什么机关。”
话刚说完，头顶突然“啪”一声，一块碎石砸下来，正中雷石肩头。
两人同时停下。
“没事。”雷石甩了甩肩膀，“这地方三十年没人修，掉石头正常。”
陆无锋却盯着岩顶裂缝看了两秒。那缝太规则了，像是长期受力形成的裂痕。
他悄悄调出系统标记的三维模型，对照眼前地形。
找到了。
第三弯道顶部，腐岩区最大，系统标了个红叉，写着“轻微震动即可引发连锁坍塌”。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位置，继续往前走。
“你祖上真修过王陵？”他随口问。
“那可不。”雷石得意起来，“我爸是首席工程师，我哥是爆破主管，全家都在王室工程队干过。这路图样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陆无锋点头：“难怪你一个人被流放，还能掌握逃生路线。”
雷石脚步顿了一下：“……这你也知道？”
“猜的。”陆无锋笑，“你这种人才，哪那么容易被踢出局。”
雷石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通道逐渐向下倾斜，拐过一个大弯后，两侧墙上开始出现古矮人文字。陆无锋看不懂，但系统自动翻译出来了：
【王族血脉通行凭证】
【非王族者入此道，死】
“挺狠啊。”他说。
“规矩而已。”雷石摆手，“现在没人管这些了，反正王族早没了。”
“那你算不算半个王族？”
“放屁！”雷石回头瞪他，“老子就是个修地道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铛”的一声金属撞击。
紧接着，警报响了。
尖锐的蜂鸣从通道尽头炸开，红光一闪一闪地扫过来。
雷石脸色变了：“糟了！监控机关被触发了！”
“谁触发的？”
“不知道！但一定是外人进了主道！”
他转身就要往回冲：“我得去引开他们！”
陆无锋一把拽住他：“别去！你身上热源太强，他们带的是‘圣光嗅探仪’，能隔着十米锁定活人。”
雷石愣住：“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
“我看过说明书。”陆无锋已经调出系统界面，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听我的，往回跑十米，进侧洞。”
“那边是死路！堵死了！”
“但现在不是了。”陆无锋松开他，快步往回走，“系统刚更新地图，那边有条废弃支道，能绕到排水渠。”
雷石骂了一句，但还是跟上了。
两人退回岔口，陆无锋用手电照向左侧墙角。那里堆着半人高的碎石，几乎封死了入口。
他举起工具枪，对着碎石堆底部开了三枪。
轰！轰！轰！
爆炸声不大，但足够把松动的石块震塌。碎石哗啦啦滚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
“走！”陆无锋第一个钻进去。
雷石紧随其后。
支道极窄，只能侧身通过。两人贴着岩壁挪了十几米，终于找到一处稍宽的空间。陆无锋立刻关掉手电，屏住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个银灰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主道入口。
他们手里拿着长杆仪器，顶端闪着淡金色光点。
“热源消失了。”一人低声说，“但圣力残留很强，不超过五分钟前有人经过。”
“清查所有分支。”领头的冷声道，“圣殿骑士长下令——活捉通敌者，带回审问。”
三人分散开来，一人走向另一条岔道，另外两个开始检查这边的碎石堆。
陆无锋缩在阴影里，手指轻轻搭在蛊箭上。
只要对方靠近，他就动手。
但那人只看了一眼，就说：“堵死了，不可能通过。”
“走。”领头的挥手，“去下一段。”
脚步声渐渐远去。
雷石喘了口气，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用嗅探仪？”
陆无锋看着掌心浮现的系统投影，冷笑：“不是我知道……是它早就算到了。”
雷石皱眉：“它？你说谁？”
“我的外挂。”陆无锋收起投影，“你以为我为啥能在魔军里活到现在？全靠这玩意儿提前预警。”
雷石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该不会一直在骗我吧？”
“我没骗你。”陆无锋靠在墙上，“我要是想害你，刚才就不会拉住你。而且你看——”
他掏出怀里那块黑色金属片，举到雷石面前。
“东西还在。我没跑，也没交出去。”
雷石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行……我相信你一次。”
陆无锋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雷石信的不是他，而是那份拜把子的情分。
但他不在乎。
只要数据到手，计划就能推进。
他再次打开系统界面，放大第三弯道的腐岩区。
【建议战术：利用定向爆破引发局部坍塌，封锁追兵路线】
【所需材料：高爆蛊×3，导引线×5米】
【执行成功率：87%】
他默默记下。
等下次教廷再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坟墓。
雷石这时突然压低声音：“咱们得尽快离开。维修通道出口在西区下水道，但从这儿过去还得穿过两道检查门。”
“门有密码？”
“有。但我记得组合。”
“那就行。”陆无锋站起身，“走吧，趁他们还没杀回来。”
两人继续前进。
支道越来越低，到最后必须弯腰才能走。空气闷得厉害，呼吸都有些困难。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铁门。
雷石凑近看了看，伸手在门边按钮上按了几下。
滴——
门开了条缝。
外面是条排水渠，污水缓缓流动，散发着酸臭味。
“到了。”雷石松了口气，“出去就是西区外围，再走两公里就能混进商队路线。”
陆无锋点头，正要迈步，突然耳朵一动。
他听见了。
水声不对。
污水本该是匀速流动的，但现在，水流速度变了。
变快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排水渠上游。
一道黑影正贴着渠壁快速移动，手里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