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下的石板松动了。
陆无锋蹲下来，用手抠进缝隙。这里和系统说的废弃地道入口一样。他把那半截旧箭头塞进怀里，用力一抬，石板被掀开，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
风从洞里吹上来，带着一股铁锈味。
“有路。”他心想。
【侦测到东南方血气浓度上升，目标距离两公里，速度每秒八米】
【预警：高危生命体接近，种族为血族，等级——子爵】
系统刚说完，天边最后一缕光也没了。月亮升起，照在荒原上，颜色发白。
他没时间多想。
背上弓，跳进井里。
这是口干井，底下堆着碎骨头和破布条。他靠墙蹲下，拿出巫蛊卷轴。这里没有光，但他记得上面的字：“腐骨毒，见血封喉，用口水做引子，能撑三刻钟。”
他嚼了口干粮，吐在掌心，撕下一块布条，蘸上口水，再抹上从卷轴刮下来的灰绿色粉末。
毒变黏了。
他把这支箭放进箭囊，又拿出最后一支噬金蛊箭，擦干净，藏进左袖。
“等你呢。”他说。
外面风大了。
一群黑影飞过月亮。
是蝙蝠。不是普通蝙蝠，翅膀很大，眼睛发红，飞得很整齐，像一支队伍。它们绕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土坡上。
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很高，披着暗红色长袍，脸色很白，像死人。他的眼睛是红的，盯着枯井看了几秒。
“有人的味道。”他说，声音很难听，“躲得挺深。”
他抬手一挥。
上百只蝙蝠飞起，分成两队，一队绕到井后，一队直接冲下来，叫声刺耳。
陆无锋屏住呼吸。
【预警：空中单位接近，倒计时三秒】
【解析完成：弱点——左翼主血管，再生延迟47秒】
“知道了。”他小声说。
蝙蝠撞碎井口石头，灰尘飞扬。他等到最后一秒，抬头拉弓。
嗖！
毒箭射出，没打蝙蝠，而是钉在井口边上，箭尾还在晃。
血族子爵冷笑：“射歪了？废物。”
他走近，伸手去拔箭。
手指刚碰到箭羽，突然停下。
他闻到了味道。
“有毒？”他往后退。
太晚了。
一只蝙蝠刚才断了翅膀，落在毒箭旁边，正用嘴舔伤口。它身体一抽，眼珠变黑，转头咬住旁边同伴的脖子。
“吱——！”
第二只也疯了。
第三只、第四只……
很快，整个蝙蝠群乱了。它们不再听话，互相撕咬，到处是血。有的炸开，有的撞石头自爆。
血族子爵大吼：“停下！我是你们主人！”
没用。
毒素通过血传播，吸过毒血的都疯了。
他想逃，但陆无锋已经出来了。
站在井边，弓拉满，瞄准他左边翅膀根部。
那里皮薄，血管多。
“别动。”陆无锋说。
子爵僵住。
“你是谁？魔军的人？还是教廷的狗？”
“都不是。”陆无锋笑了笑，“我就接了个任务，来杀你。”
“你找死！”
子爵猛地扇翅，喷出黑雾，整个人冲过来。
陆无锋不慌。
他早就不靠反应了。
【预警：高速接近，倒计时两秒】
【锁定飞行轨迹，推荐射击角度——17度偏左】
他偏头，松手。
噬金蛊箭飞出，带蓝光，直插进对方左翼主血管。
“呃啊——！”
子爵惨叫，翅膀塌了一半。他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左手撑地，抬头瞪着陆无锋。
“你……用了什么毒？”
“小配方，不值钱。”陆无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血晶，塞进怀里，“就是能让手下吃自己那种。”
地上发疯的蝙蝠还在咬，有的吃完同类，开始咬自己。血流了一地，在月光下泛紫。
子爵喘气，想站起来，但翅膀动不了。
“你不该来。”陆无锋说，“这片荒原，现在归我管。”
“你……到底是谁？”
“你说呢？”
他抬起弓，对准子爵额头。
对方瞳孔一缩。
这时，系统响了。
【检测到远程精神波动，来源不明，疑似高阶血族正在定位本体位置】
陆无锋皱眉。
不能待太久。
他收起弓，转身就走。
走了五步，回头看了眼。
子爵还趴着，翅膀垂下，血不停流。蝙蝠快死光了，只剩几只还在抽搐。
他没补刀。
没必要。
这种伤，比死还难受。
而且，他会回去报信。
正好。
让上面知道，永夜荒原有个人不好惹。
他往东南走，脚步加快。怀里的旧箭头有点烫，贴着血晶，轻轻震动。
【采集到血族子爵血液样本，活性稳定】
【腐骨毒实战效果记录完成，毒性评级提升至B+】
【新任务解锁：分析血晶能量结构，限时六小时】
“行吧。”他说，“又加班。”
走了十里，风停了。
前面出现一条旧商路，铺着碎石，路边有块歪木牌，字看不清。
他停下，掏出那块血晶。
月光下，里面有些丝线一样的东西在动，像活的。
他用指甲刮下一小点粉末，放舌下。
很苦，还有点腥。
【警告：含微量精神控制成分，建议立即漱口】
他吐了口唾沫。
“难怪这些蝙蝠这么听话。”
继续往前走。
远处传来铃铛声。
是商队？
他没直接过去。
先找个高处看看。
爬上一个小土坡，蹲下。
下面是车队，七八辆马车，挂着灯笼，慢慢走。护卫穿皮甲，拿长矛，走路稳，应该是老手。
中间那辆车最漂亮，帘子带金边。
有意思。
他摸了摸腰间的弓。
只剩一支普通铁箭。
够用。
正准备下去，系统突然卡了。
【错误：内存占用过高】
【正在关闭非必要进程……】
【警告：右眼魔气侵蚀值突破临界点，神经同步率下降12%】
他眨眨眼。
视线模糊了一下。
右眼发热，像被针扎。
他用手按住眼皮。
几秒后，好了。
“没事。”他说，“还能打。”
他站起身，朝商队走去。
走到一半，停下。
路边有具尸体。
穿着和护卫一样的衣服，喉咙被咬穿，血流干了。
他蹲下检查。
伤口是牙印，但太大，不像人。
是蝙蝠咬的。
他抬头看天。
月亮很圆。
风又起了。
他把尸体拖到树后，盖了些土。
然后继续走。
离车队还有百米时，他听到说话声。
“前面就是安全区了，加把劲！”
“小心点，昨晚隔壁道上死了三个。”
“听说是吸血鬼干的？”
陆无锋摸了摸怀里的血晶。
嘴角动了动。
他调整肩上的弓，低头，慢慢走向车队尾部。
一个护卫发现了他。
“嘿！谁在那里？”
他停下。
举起双手。
“别紧张。”他说，“迷路的旅人，能搭个顺风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