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毒潮初至
天还未亮,青石关的雾气尚未散尽,空气中残留的腐心毒甜腥气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碎。负责值守东墙的士兵猛地睁开眼,指节因紧握长枪而泛白——远处山道尽头,滚滚烟尘如同沸腾的黑粥般翻涌,更可怖的是紧随其后的黑色雾霭,那雾霭贴着地面流动,所过之处,路边的灌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连岩石都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显然是万毒谷主力大军压境的征兆。
“妖兵来了!快鸣号!”士兵的嘶吼声刺破晨雾,腰间的铜号被他攥得发烫,嘴唇因紧张而咬出鲜血。急促的号声如同惊雷般在关隘上空炸响,第一声尚在山谷中回荡,第二声便已惊醒了沉睡的营寨。士兵们从帐篷中冲出,甲胄碰撞的脆响、战马的嘶鸣、兵器出鞘的寒光,瞬间织成一张紧绷的备战之网。
黄飞虎几乎是在号声响起的瞬间翻身跃起,玄铁战靴踏过帐内残留的药渣,带起几片干枯的清风草叶。他抓起挂在帐杆上的佩剑,剑鞘上还沾着昨日修复工事时的尘土,却丝毫未影响他的动作。掀开帐帘的刹那,他便看到了井然有序的备战景象:石敢光着膀子,率领士兵扛着碗口粗的松木滚石往城墙上跑,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滑落,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孙伯的医帐外,医士们围着十口沸腾的大锅,将熬好的解毒汤药分装成陶罐,士兵们排成两队,接力将陶罐递向城头,陶罐碰撞的“叮叮”声格外清脆;陈牧虽左臂绑着厚厚的绷带,却依旧提着长枪站在西墙,指挥士兵用铁钉钉死加固的栅栏,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有力——这五日来,他们早已将青石关的每一处防御都打磨得如同铜墙铁壁。
“将军!你看!”李忠策马奔来,胯下战马的鼻翼不断翕动,显然也感受到了远处的凶险。他勒住马缰,手指向远方,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颤抖。黄飞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沉:那黑色雾霭中,密密麻麻的妖兵如同迁徙的蚁群般涌来,前排的妖兵手持三尺宽的黑铁盾牌,盾牌上涂满了墨绿色的毒液,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连盾牌边缘都滴落着能腐蚀地面的黏液;后排的妖兵则推着数十架黑色的投石机,投石机的支架由白骨拼接而成,上面堆放着人头大小的毒雾弹,弹壳上布满了尖刺,尖刺缝隙中渗出的毒液,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这毒雾弹的规模与毒性,显然比之前毒鳞将所用的强了数倍。而在大军中央,一顶由黑骨搭建的轿子格外醒目,轿身雕刻着扭曲的蛇形花纹,轿帘缝隙中渗出的毒雾竟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仿佛连光线都能被腐蚀——不用想,那定是万毒谷主的座驾。
“是‘腐心毒’的加强版,还混了‘蚀骨雾’。”孙伯提着药箱赶来,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草药碎屑,他指着远处雾霭中偶尔坠落的飞鸟,那些鸟儿刚接触到雾霭,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翅膀耷拉着摔落在地,羽毛瞬间发黑,“老臣昨日在关下试过,只要吸入一口,半个时辰内骨头就会被腐蚀成粉末。将军,必须先挡住第一波毒雾攻击,否则城头将士撑不过半个时辰,连青石关的砖石都撑不住。”
黄飞虎点头,目光扫过城头早已准备好的麻布——那是用烈酒与清风草汁液浸泡了整夜的,每一块都沉甸甸的,能暂时隔绝毒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得如同关墙的基石:“传我命令!所有城头将士立刻戴上麻布面罩,每人腰间必备一罐解毒汤药,每隔一刻钟喝一次;石敢,你率领五百士兵守东墙,重点盯着妖兵的投石机,用松木滚石砸毁它们,绝不能让毒雾弹大量落在城头;陈牧,你带三百人守西墙,西墙外侧是缓坡,容易被妖兵偷袭,务必加固栅栏,多备弓箭;苏廉,你统领剩余士兵在关内布防,分成三队轮换,若有妖兵突破城门,第一时间阻拦,绝不能让他们冲进关内伤害百姓!”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声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掉落。石敢扛起一块松木滚石,率先朝着东墙跑去,士兵们紧随其后,脚步声在城墙上踏出整齐的节奏;陈牧则从腰间解下弯刀,用刀背敲了敲加固的栅栏,确认稳固后,才让士兵们在栅栏后埋伏好;苏廉则将关内士兵分成三队,每队配备十名医士,确保受伤士兵能及时得到救治。
很快,妖兵的先头部队已抵达关前百丈处。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如同毒蛇吐信般刺耳,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绞盘转动的“嘎吱”声让人头皮发麻。黑色的毒雾弹如同冰雹般朝着城头砸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线,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快躲!”石敢怒吼一声,眼疾手快地将身旁一名年轻士兵扑倒在地,两人刚滚到城墙内侧,一枚毒雾弹便砸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轰隆”一声,弹壳碎裂的瞬间,黑色的毒雾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所到之处,城墙上的砖石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原本坚固的箭垛瞬间化为黑灰,随风飘散。
“用防火油!”黄飞虎高声下令,声音穿透了毒雾的阻隔。早已准备好的士兵立刻将陶罐中的防火油泼向毒雾,琥珀色的油液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毒雾中瞬间扩散。随后,士兵们点燃火把扔了下去,火焰瞬间燃起,橘红色的火舌吞噬着黑色的毒雾,毒雾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如同肥肉被煎炸,很快便化为一缕缕灰烟消散在空气中。这是姜子牙临走前留下的计策——腐心毒虽烈,却怕烈火与烈酒,用防火油助燃,便能暂时驱散毒雾,为城头将士争取喘息之机。
妖兵见毒雾被破,顿时躁动起来,发出阵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前排手持盾牌的妖兵开始向前推进,盾牌与盾牌之间严丝合缝,组成一道黑色的墙,朝着城门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放箭!”陈牧一声令下,西墙的士兵纷纷拉弓射箭,箭矢的箭杆上裹着浸过清风草汁液的布条,能暂时抵消箭杆上可能沾染的毒液。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在妖兵的盾牌上,“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虽未能穿透坚硬的黑铁盾牌,却将盾牌上的毒液溅到了妖兵的手臂上。不少妖兵惨叫着倒在地上,手臂接触到毒液的地方,皮肤迅速发黑、溃烂,很快便化为一滩黑水,连骨头都未曾留下。
但妖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倒下一批,立刻便有另一批补上来,黑色的“盾墙”依旧在缓缓推进,如同不断逼近的死亡阴影。很快,妖兵便推进到了关前五十丈处,后排的投石机再次发动,这次的毒雾弹竟带着火星,外壳上缠绕着浸过毒液的麻布,落地后不仅释放毒雾,还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焰粘在城墙上,如同跗骨之蛆,任凭士兵们用清水泼浇,也无法扑灭,反而让火焰蔓延得更快,城墙上的木头支架很快便被烧得“噼啪”作响。
“将军!东墙的防火油快用完了!”一名士兵从东墙跑来禀报,脸上满是焦急,他的麻布面罩被毒烟熏得发黑,连眉毛都烧掉了半截,“石敢将军让我来请示,是否要动用备用的烈酒?”黄飞虎心中一沉,备用的烈酒是用来稀释解毒汤药的,若是用来灭火,后续将士中毒便没了救治的关键——就在他思索之际,却见孙伯蹲在地上,将一种黄色的粉末撒在燃烧的毒火上,黑色的火焰竟瞬间变小了几分,原本粘稠的火焰变得稀薄起来。“这是‘黄土粉’!”孙伯高声道,手中还捧着一把黄色的粉末,“老臣之前在南疆采药时发现,青石关附近的黄土能吸附毒液,虽不能完全扑灭毒火,却能压制火势,延缓蔓延!快让士兵们将城根下的黄土装进麻袋,撒向毒火!”
黄飞虎立刻传令,士兵们纷纷跳下城墙,将城根下的黄土装进麻袋,再扛上城头,朝着黑色的火焰撒去。果然,黄色的黄土粉落在毒火上,如同给火焰盖了一层被子,黑色的火焰渐渐被压制,毒雾也稀薄了许多。但妖兵却趁着这个间隙,将数十架攻城梯架到了城墙上,攻城梯的梯阶上同样涂满了毒液,手持长刀的妖兵如同疯魔般往上爬,有的妖兵身上还燃着黑色的火焰,却依旧嘶吼着往前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想扑到城头与士兵们同归于尽。
“跟他们拼了!”石敢举起开山斧,斧头刃上还沾着妖兵的墨绿色血液。他猛地跃起,一斧将一名刚爬上城头的妖兵头颅劈飞,墨绿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但他丝毫未在意,反手又是一斧,将另一名妖兵的手臂砍断。城头上的将士们也杀红了眼,有的用长枪刺穿妖兵的胸膛,将其挑下城墙;有的用滚石砸断妖兵的手脚,让其从攻城梯上坠落;还有的士兵甚至抱着妖兵一起跳下城墙,在落地的瞬间,用短刀刺进妖兵的心脏,与敌人同归于尽。城墙下,墨绿色的血液与黑色的毒火交织,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黄飞虎手持佩剑,在城头来回厮杀,他的玄铁战靴上沾满了毒血与黑灰,战袍被毒火燎得满是破洞,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却依旧眼神锐利如鹰。一名妖兵趁着他转身斩杀敌人的间隙,从背后用毒刀刺来,刀刃上的毒液在晨光下泛着寒光。黄飞虎察觉身后的风声,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穿妖兵的喉咙,墨绿色的血液从妖兵的口中喷出,溅到了他的战袍上。却不料那妖兵的尸体倒下时,手中的毒刀顺势划到了他的小腿,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战靴,墨绿色的毒液瞬间渗入伤口。黄飞虎只觉得小腿一阵剧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伤,伤口周围的皮肤迅速发麻,甚至开始僵硬。
“将军!你中毒了!”身旁的士兵惊呼,连忙从腰间解下一罐解毒汤药,递到黄飞虎手中。黄飞虎接过汤药,毫不犹豫地拧开罐口,将汤药倒在伤口上。毒液与汤药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白色的泡沫从伤口处冒出,疼痛稍稍缓解,但小腿依旧麻木,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他咬牙站起来,用剑撑着城墙,声音依旧沉稳有力:“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守住城头,就是守住南疆的百姓!只要我们多撑一刻,百姓就多一分安全!”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骨轿帘突然掀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飘了出来,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那身影身着宽大的黑袍,黑袍上绣着密密麻麻的毒草图案,脸上戴着一张惨白的骷髅面具,面具的眼窝中闪烁着绿色的幽光。他手中握着一根用白骨制成的权杖,权杖顶端的骷髅头张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眼中同样闪烁着绿色的光芒。他轻轻挥动权杖,权杖顶端的骷髅头便喷出一道绿色的毒箭,毒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毒蛇般直奔黄飞虎而来,速度快得让人难以反应。
“将军小心!”李忠猛地从旁边扑过来,将黄飞虎推开。毒箭擦着黄飞虎的肩膀飞过,射在城墙上,瞬间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壁上还在不断渗出墨绿色的毒液。而李忠却因躲闪不及,手臂被毒箭的尾端擦伤,绿色的毒液如同有生命般迅速蔓延开来,从他的手臂爬到肩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黑,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李忠!”黄飞虎惊呼,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忠,将自己腰间的解毒汤药倒在他的伤口上。但这毒液显然比腐心毒更烈,汤药倒上去,竟只能暂时阻止毒液蔓延,无法彻底清除,伤口周围的皮肤依旧在不断发黑、变硬。
“将军……别管我……”李忠虚弱地说道,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艰难地指向远处的黑骨轿,“那就是万毒谷主……他的毒术……比传闻中更厉害……你们一定要……守住青石关……等姜先生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若不是黄飞虎凑得近,几乎听不清。
孙伯连忙赶来,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迅速刺入李忠手臂与肩膀的穴位,暂时封住了毒液的扩散路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黄飞虎道:“将军,李将军中的是‘噬魂毒’,必须用南疆特有的‘清心草’炼制解药,否则最多撑一日。但清心草只生长在南疆的迷雾森林中,那里常年被毒雾笼罩,如今妖兵围城,根本无法出去采摘,就算能出去,也未必能在一日内找到。”
黄飞虎心中一沉,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他看着城头不断倒下的将士,有的士兵刚喝下解毒汤药,便又被妖兵的毒箭射中;有的士兵因长时间佩戴麻布面罩,呼吸不畅,却依旧咬牙坚持;再看向远处依旧源源不断涌来的妖兵,以及那黑袍身影冰冷的目光,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无力感。但这无力感只持续了一瞬,他便摇了摇头——他不能退,身后是数十万南疆百姓,是断魂岭阵亡的兄弟,是那些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士兵,他必须守住青石关,等到西伯侯与姜子牙的援军。
“传我命令!”黄飞虎高声道,声音穿透了厮杀声,在关隘上空回荡,“收缩防线,放弃南墙的次要防御,将所有兵力集中到东、西两墙,每墙留一千人,轮流作战;苏廉,你从关内调两百名士兵,组成敢死队,每人携带一捆浸过防火油的柴火,从西侧的密道绕到妖兵后方,偷袭他们的投石机,务必拖延他们的进攻速度,若能烧毁投石机,便是大功一件!”
“遵令!”苏廉领命而去,他很快便挑选了两百名身强力壮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是之前跟随黄飞虎征战断魂岭的老兵,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光芒。他们迅速整理行装,将浸过防火油的柴火绑在背上,跟着苏廉朝着西侧的密道走去。密道入口隐藏在一处瀑布后方,是之前修复工事时偶然发现的,仅容一人通过,正好能绕到妖兵后方。
黑袍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空洞的眼窝转向西侧,再次挥动权杖,一道绿色的毒雾如同毒蛇般朝着密道入口飘去。毒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瀑布的水流都变得浑浊起来。黄飞虎见状,立刻下令放箭,士兵们射出带着火焰的箭矢,火焰与毒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毒雾被火焰驱散,露出了密道入口。苏廉趁机带着敢死队钻进密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密道入口处晃动的火把光芒。
城头上的战斗依旧激烈,妖兵的进攻一波比一波猛烈,仿佛不知疲倦。将士们的体力也渐渐不支,有的士兵靠在城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兵器都快握不住;有的士兵伤口复发,鲜血浸透了绷带,却依旧不愿退下城头。黄飞虎的小腿越来越痛,毒液虽被银针暂时压制,却依旧在侵蚀着他的肌肉,每走一步,都如同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骨头。但他依旧站在城头最前线,手中的佩剑不断挥舞,斩杀着爬上城头的妖兵,他的身影如同一座灯塔,支撑着所有士兵的信念。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马铃声,那铃声不同于商军的铜铃,而是西岐士兵特有的银铃,清脆而响亮。黄飞虎心中一动——是西岐的援军!他强忍着小腿的疼痛,抬头望去,只见山道尽头,一面绣着“姬”字的红色大旗正在风中飘扬,大旗后方,两万西岐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甲胄在晨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长枪组成的枪阵如同一片钢铁森林,为首的正是西伯侯姬昌与骑着毛驴的姜子牙!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城头上的将士们见状,顿时士气大振,纷纷高声呐喊,声音震得山谷都在回响。原本疲惫的士兵瞬间恢复了力气,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更有力了,连斩杀妖兵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黑袍身影看到西岐援军,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丝忌惮,他显然没想到援军会来得这么快。他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再次挥动权杖,一道黑色的毒雾瞬间笼罩了妖兵大军,毒雾中传来妖兵们不甘的嘶吼。随后,他高声道:“撤!”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妖兵耳中。妖兵们如同潮水般退去,原本密集的阵型瞬间溃散,只留下满地的尸体、燃烧的毒火与刺鼻的毒雾。
黄飞虎看着渐渐远去的妖兵背影,又看向正在逼近的西岐援军大旗,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小腿的剧痛与连日的疲惫瞬间席卷而来。他眼前一黑,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落在城墙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恍惚看到姜子牙骑着毛驴穿过烟尘,手中拂尘轻轻一挥,城头上残留的黑色毒雾便如同被风吹散的炊烟般渐渐消散,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再次醒来时,黄飞虎已躺在关内的中军帐中,帐内弥漫着清苦的草药香。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小腿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伤口处传来清凉的触感,不再像之前那般剧痛。帐帘被轻轻掀开,姜子牙提着拂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姬昌与孙伯。
“黄将军醒了?”姜子牙笑着走上前,伸手搭在黄飞虎的脉搏上,片刻后点了点头,“还好,噬魂毒已被压制,清心草我已让人从迷雾森林采摘回来,解药明日便能炼制完成,李将军也能得救了。”
黄飞虎挣扎着想坐起来,姬昌连忙上前扶住他,温声道:“黄将军不必多礼,你连日守城,辛苦了。若不是你率将士们拼死守住青石关,南疆百姓恐怕早已惨遭妖兵屠戮。”
黄飞虎看着两人,心中满是感激:“多谢西伯侯与姜先生及时赶到,否则青石关恐怕撑不了多久。只是万毒谷主实力强悍,此次他虽退去,想必很快还会再来,我们需尽快做好准备。”
“将军放心,”姜子牙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此乃‘驱毒符’,我已让士兵们将符咒贴在城墙四周,再配合防火油与黄土粉,万毒谷的毒雾便无法靠近关隘。此外,我还带来了西岐的‘破毒弩’,弩箭上涂有能破解妖毒的草药汁液,妖兵若再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孙伯也补充道:“老臣已将清心草与其他草药混合,熬制成了新的解毒汤药,将士们喝下后,不仅能解腐心毒与蚀骨雾,还能增强抵抗力,短时间内不怕妖兵的毒液侵袭。”
黄飞虎闻言,心中的忧虑消散了大半。他看向帐外,隐约能听到士兵们操练的呐喊声与工匠们打造兵器的“叮叮”声,心中顿时充满了信心。
次日清晨,姜子牙将炼制好的清心草解药交给孙伯,孙伯立刻为李忠服用。没过多久,李忠便醒了过来,脸色虽依旧苍白,却已无大碍。黄飞虎与姬昌、姜子牙来到城头,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有的士兵在城墙四周张贴驱毒符,有的在调试破毒弩,有的则在搬运粮草与药品,整个青石关都充满了备战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将军,万毒谷主率领大军再次来袭,此次他们不仅带来了投石机,还推着数十辆黑色的战车,战车中似乎装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
黄飞虎与姬昌、姜子牙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姜子牙道:“看来万毒谷主是准备动用底牌了,我们且去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
三人来到东墙,朝着远处望去,只见万毒谷的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大军前方,数十辆黑色的战车缓缓推进,战车的车厢用黑铁打造,上面布满了孔洞,隐约能听到车厢内传来“嗡嗡”的声响。黑袍身影站在黑骨轿前,手中权杖一挥,战车的孔洞突然打开,无数黑色的虫子从孔洞中飞出,如同乌云般朝着青石关飞来——那是万毒谷的“毒蛊虫”,一旦被虫子叮咬,瞬间便会中毒身亡。
“不好!是毒蛊虫!”孙伯惊呼道,“此虫毒性极强,普通的解毒汤药根本无效!”
姜子牙却镇定自若,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黄色的符咒,随手扔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符咒在空中炸开,化为一道金色的光罩,将整个青石关笼罩其中。毒蛊虫飞至光罩前,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纷纷掉落下来,很快便没了气息。
万毒谷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怒吼一声,挥动权杖,数十架投石机再次发动,这次的毒雾弹比之前更大,外壳上还缠绕着毒蛊虫的卵。“快用破毒弩!”黄飞虎高声下令,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举起破毒弩,朝着毒雾弹射去。弩箭射中毒雾弹,毒雾弹瞬间炸开,毒雾与毒蛊虫卵在半空中便被弩箭上的草药汁液化解,化为一缕缕灰烟。
万毒谷主看着自己的攻击接连被破解,心中怒火中烧,他猛地掀开黑袍,露出了布满毒疮的身体,手中权杖朝着青石关一挥,一道黑色的毒柱瞬间射向光罩。光罩剧烈震动起来,金色的光芒渐渐暗淡。姜子牙脸色一变,连忙从怀中取出更多的符咒,口中吟诵起晦涩的咒语,光罩的光芒才重新变得明亮。
“黄将军,我需专心维持光罩,无法分心,麻烦你率将士们反击!”姜子牙高声道。黄飞虎点头,抽出腰间的佩剑,高声下令:“将士们,随我杀出去!荡平万毒谷妖兵,守护南疆百姓!”
“杀!”城头上的将士们齐声呐喊,城门缓缓打开,黄飞虎率领大军冲出青石关,朝着万毒谷的大军杀去。西岐的士兵们也在姬昌的指挥下,组成枪阵,朝着妖兵推进。妖兵们见状,纷纷举起兵器迎上来,双方瞬间厮杀在一起。
黄飞虎手持佩剑,如同猛虎般冲入妖兵阵中,剑刃所到之处,妖兵纷纷倒下。石敢与陈牧也不甘示弱,石敢的开山斧劈开了妖兵的盾牌,陈牧的长枪刺穿了妖兵的胸膛。将士们士气大振,如同潮水般朝着妖兵推进,妖兵们渐渐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
万毒谷主看着自己的大军渐渐溃散,心中满是不甘,他想要再次挥动权杖释放毒术,却被姜子牙的符咒击中,身体瞬间被金色的光芒笼罩,动弹不得。黄飞虎见状,快步上前,一剑刺穿了万毒谷主的胸膛。万毒谷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渐渐化为一滩墨绿色的毒液,消失在地上。
随着万毒谷主的死亡,剩余的妖兵纷纷投降,青石关之战终于取得了胜利。黄飞虎与姬昌、姜子牙站在战场上,看着满地的妖兵尸体与飘扬的商军大旗,心中满是欣慰。
“终于胜利了!”姬昌感慨道,“南疆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
黄飞虎点头,目光看向远方的南疆大地,心中默念:“兄弟们,我们做到了,我们守住了南疆,守住了百姓,你们可以安息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战场上,为这场惨烈的战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青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百姓们自发地来到城外,手捧着粮食与水果,迎接凯旋的将士们。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欢呼雀跃,整个青石关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