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子被带走了,听说有地方专门收这些人,后来再也没见过。
因为胸口被开水烫了一块疤,导致我从小学开始在学校没什么朋友,甚至被人欺负,那时候还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也没有霸凌这个词,我挺孤独的。
听我爸妈说是从鼻子一直打肚脐下面一整片,其他地方因为用药和自己恢复得好,所以没有疤痕。
但胸口、脖颈以及手臂的一些地方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又要吃东西,口水漏在上面导致发炎因此留下了疤。
也是因为这块疤的原因,在那些个同学们(我感觉不应该称为同学,是凶手)的嘴里,我是某岛国人,它们的理由是,我身上有块疤,那就是那个地方的人。
而且那时候正好还是咱们渔岛事件的时候,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想上学,开始讨厌去学校,感觉学校里都是恶人。
还有一个记忆深刻的事情就是,当时有一次,班里班费丢了,放在小组组长手里。
我对那个组长记忆非常深刻,那一次的班费被她“弄丢了”,但是她说是我偷了。
09年时候的15块钱在我家是什么概念呢,家庭开销的四分之三,我爸妈一起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60出头。
我奶奶在我5岁的时候去世了,为了办葬礼,借了很多钱。
同时又因为我被烫伤,差点死掉,经常去医院,一直在花钱。
我爸妈都是环卫工人,家里生活非常拮据,每次发完工资第一件事就是还钱,然后才是日常开支。
我爸妈每天捡来的菜叶子什么的就是我家的菜,有时候没有,那就吃前一天剩下的。
家里每天两顿饭,有时候一顿,就这样一直到我读大学才把钱还完。
与此同时,我还有个弟弟,我奶奶去世第二年生的,希望家里多个劳动力,可没想到事实却是相反的(孩子太小没法劳作)。
我“偷钱”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的三天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那时候我太小,不懂,后来我懂了。
那三天时间里,我被学校里同学排挤,霸凌,被校外混混抢劫,爸妈被衙役(不能写出来,都懂的)带走。
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我弟弟,他浑身是伤,有一声没一声地哭着,他快死了,但在学校里,那个组长笑得很开心。
后面弟弟被我姑姑还有村里人送去医院,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不会做饭,就饿着。
学校里的领导(除了我的两个老师,只有语文和数学老师)在后面的两天时间里,笑嘻嘻地问我为什么要偷钱,偷了几次……
我至今依然记它们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在外人眼里,那是多么地和蔼,但在当时,我幼小的世界里,是多么地可怕。
它们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偷,偷了几次,再到后来变成有没有偷,有没有拿过钱,有没有花过钱。
从早上七点到学校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放我回家,下午一点半开始又到了学校,晚上七点多放我回去。
就这样,它们的“熬鹰”战术很成功,我从我没偷变成了不知道,最后变成了我偷了。
然后我的助学补助金名额就拿了半个学期,然后换到了那个组长身上,就因此我差点没书读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家是班里最穷,穷人嘛,都是会偷东西的,都是贼,谁叫你家穷呢。
也是那一年,元旦前一天,班里大扫除,学生和老师一起,学生由每组的小组长带着弄,搬桌凳,打水什么的,弄完会发糖和饼干什么的。
然后我这个小组里,女生在外面玩,男生在帮忙打扫,我问它(她),为什么我们组里女生都在外面玩,男生在干活?
它说:因为“重男轻女”啊,男生干重活,女生干轻活,这活又不重,男生干了轻活,女生就不用干了。
快放学的时候,大扫除结束了,老师安排每组的组长把班里的零食发给组员,然后组里的包括它在内的三个女生拿到了零食,男生没有。
它说:女士优先,男士靠边,男生要绅士,遇到事情要让着女生,不然就是垃圾,没人会喜欢垃圾的。
现在看来,多么地相像,有好事,女士优先,遇到“坏事”,“重男轻女”。(不要有端联想)
……
经过我变成小偷这个事情之后,我没有心思上学,在学校里没人和我玩,变得不再喜欢说话。
村里大部分人家里都是黑白电视,同时有些人家都有彩电了。
而我家也是有电视的,不过看的时候很少很少,看工作人员什么时候背着大背包来放节目,怎么样,很厉害吧。
我家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每次我家看电视的时候,村里人都会来捧场。
“电视”里放了很多电影,其他的我没记住,就记住了惩恶扬善,坏人都该死,都该杀头。
后来看了武打片,学着里面的动作,我会打架了,确切地说,我会反抗了。
可打架是有代价的,因为我爸妈告诉我,不能欺负别人,所以我打架都是被动的。
每一次都受伤,最严重的那次,影响我一直到现在,估计会伴随我一辈子。
因为很小的时候被开水烫伤,同时也因为那次,医院成了我第二个家。
那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小混混,也就是抢劫犯,我记不清他们是四个人还是五个人了。
周围也没什么人,我被那几个畜生围着打,越是反抗打得越狠,最后还是有个中年人从外面回来喊了一句,他们才退去,。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很感谢他,在村里问过,或许是我太小,说不清楚,又或者,他是别的村子里的,反正村里没这号人。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然后心脏开始疼,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严重,最后去了医院,也没看出什么来。
后面时不时地就会疼,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疼晕在课桌上,坐在最后一排,老师也不是那么关注,都以为我睡着了。
还有一次是疼晕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家早餐店老板救起,高中有早读,我都在她家吃早餐。
一直到现在,我时不时地就会去她家吃,她家的拌粉味道和其他地方比可能要差很多,可我觉得她们家的味道最好。
18年(一八年)的时候,她去世了,现在是她女儿女婿开这家店,我还是会去。
后来去读大学,放假到家第二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她们家吃拌粉,味道确实比她做的好吃,但“味道”没有她做的好。
不过没事,我还是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