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几秒，除了裴叔，其他人都对这位不速之客露出诧异神色。
陆琛身姿挺拔地立在门口，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即便外套还裹着冬夜的寒气，周身气质依旧矜贵雅致，褪去了往日的凌厉，整个人显得清隽又温和。
“陆琛！”我愣了片刻，立刻激动地迎上前，“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路过镇远山？我正想打电话跟你说，我刚拜师成功了！以后我叫裴栩栩，是能踏足道门的先生了！”
陆琛凝视着我，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诸多情绪——惊艳、惊讶、惊喜、欣慰、鼓励……太多情愫交织，复杂得让我读不懂。只觉那情绪像奔涌的潮水即将冲破堤坝，却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回去。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随即勾唇浅笑，眉宇间透着清爽利落，伸手向我：“祝贺你，裴栩栩。”
“谢谢！”我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温温的暖意，“陆琛，你还没说，怎么会……”
“小陆总！”爸爸拄着拐杖，动作异常敏捷地大步走过来，拉开我便握住陆琛的手，“真没想到你会来！我正想找机会好好谢你，栩栩之前去县城，多亏你照顾了！”
“举手之劳。”陆琛微微颔首，“方叔叔，您叫我陆琛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大勇，这小伙子是谁啊？”奶奶疑惑地问道。爸爸连忙解释：“妈，这是陆海集团的小陆总。不过新闻刚报道，陆董事长已经对外宣布要退休养身体，以后陆海集团的主事人就是他了，我该改口叫陆总才对。他和栩栩是在京城医院认识的，一直很照顾栩栩。陆总，这是栩栩的奶奶，我母亲……”
集团现在是陆琛的了？这么说，他稳稳保住了继承人的位置？那位皇叔没法再从中作梗了？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飘。
天呐！我之前算的卦也太准了吧！斩将封神，陆琛这是要一飞冲天了！
没等我细想，屋里的场面已经有些热闹。奶奶握住陆琛的手，语气欢喜：“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是特意来看我们家栩栩的吧？”
陆琛脸上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奶奶，我是路过镇远山，过来问候裴叔，没想到刚好碰到栩栩拜师，顺便来道声恭喜。”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格外在意我家人的想法，说话时既礼貌又克制。可仔细琢磨，总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劲。
“这么远的地方，哪能这么巧路过啊。”奶奶笑着打趣，“想看栩栩就直说，我们家不封建！栩栩在澜海市有不少玩得好的朋友，以前她武校有个师哥，天天骑自行车到家门口晃悠，看到栩栩在院里就打个招呼，栩栩不在就站门口等，我撞见过好几回。那孩子一看见我，也说自己是路过……”
陆琛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师哥。”
我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旁边，突然被点名，脑子还是懵的。奶奶说的师哥我有印象，比我大四五岁，就是那个被我一脚踹出心理阴影，却还坚持戴护具陪我练双人套路的人。后来我转了专业，偶尔还会碰到他，也就聊几句，明明是很阳光的大男孩，跟“可爱”根本不沾边啊！
“妈，您说这些干嘛！”爸爸不乐意地打断奶奶，转而对陆琛说，“来，陆总，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姐，栩栩的三姑……”
“三姑您好。”陆琛向三姑伸出手，“我是陆琛。”
三姑淡淡一笑：“我们见过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叫我三姑。”在外人面前，三姑说话语速很慢，也是为了让发音更清晰。
“见过？”陆琛略显惊讶，“是在医院吗？”
“不是。”三姑轻声道，“我在陆海集团旗下的外贸公司做了一辈子财务，算是集团的老员工了。”
对啊！三姑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这层关系！
“真是缘分。”陆琛微微欠身，对三姑说，“感谢您为集团付出这么多年，辛苦了。”
“该说谢谢的是我。”三姑眼中满是感慨，“多亏公司照顾，我现在才能衣食无忧。陆总，我相信集团在你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好。”
“叫我陆琛就好。”陆琛看着三姑，语气诚恳，“我和栩栩是好朋友，何况您已经退休了，就算还在职，私下里我也是您的晚辈。要是哪里做得不好，还得请您多指点包容，称呼上不用这么见外。”
三姑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陆琛。”
之后，陆琛又和屋里的人逐一握了手。大姐看到陆琛时有些好奇，但她向来在外人面前话少，只客套了两句便没再多说。
我会在保留原文核心情节与人物情感的基础上，优化语言表达，让场景更具画面感，同时精准还原人物性格，比如奶奶的热情、王姨的恳切、陆琛的沉稳等。
一圈人寒暄过后，陆琛走到裴叔身边，两人低声交谈起来。裴叔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陆琛微微偏头，听得认真，时不时颔首回应，动作洒脱利落，又透着股说不出的从容气度，丝毫没有半分拘谨。
屋里的气氛愈发和谐，原本严肃的拜师仪式，倒像是场轻松的家庭聚会，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适地聊着天。陆琛身上的冬夜寒气早已散去，他自然地走到妈妈身边，陪她说话。即便妈妈吐字有些吃力，他也始终耐心倾听，眼神里满是尊重。
在场的人里，最待见陆琛的要数奶奶。老太太像是越看越喜欢，眼睛都亮了，只是聊天时总爱把话题往我身上引，掰着手指头跟陆琛细数我在澜海市的“光辉过往”：“栩栩以前还上过电视台呢，在学校里老师同学都疼她，在家里我们这些长辈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这孩子走到哪儿都是人群里最惹眼的，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她以前参加比赛跳的舞，难度可大了，不光要跳得好，还得扔球、甩彩带、转圈圈，每次我看都替她捏把汗，生怕球扔出去接不住。可你猜怎么着？她眼睛都不看球，该怎么跳还怎么跳，回头一伸手，准能把球稳稳接住，那准头，我这老太婆就算仰头等着接，都未必能接住呢……”
陆琛听得认真，眉梢眼底都漾着笑意，还时不时配合着搭腔：“是，她一直都很厉害。”
奶奶一听这话，劲头更足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家里人总爱在外人面前“炫耀”我那点微不足道的成绩，明明只是些小事，在他们眼里却像是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辙，我只能朝陆琛递了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无声地求他多担待。
正想上前打断奶奶，王姨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栩栩啊，你现在正式拜师，按规矩也算是有了命格。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有仙缘的孩子太难找了，就算找到了，人家父母也未必愿意把孩子送到我身边。我还怕遇到心术不正的人，日后借着‘接仙’的由头发财，那我可就造孽了。你跟胡姑姑有缘分，就是跟我们胡家有缘分，我想着，把堂子传给你，心里才踏实。”
接堂子？这是要让我请仙儿啊。
“王姨，要是您家三太奶真瞧得上我，按理说早该给我托梦开示了，可我到现在都没半点动静啊。”说实话，我心里是愿意接的，谁不想多门本事呢？可这事儿讲究缘分，硬来肯定不行。况且出马弟子的规矩多，裴叔属于百无禁忌的类型，收红包从不讲究，就算明码标价也不犯忌讳。但王姨看事儿从不提钱，都是先帮忙，事后全凭事主自觉封红包，多少随意，三五块不嫌少，两三百都算多了。也正因如此，王姨才会为了贴补家用，偶尔出门帮人主持白事，赚点外快。靠堂口过日子的居家半仙，但凡心术正的，没几个能过得富裕。
想到这些，我也犯了难。以我现在的家庭条件，让我不计回报地帮人看事儿，我真没到那个境界。换句话说，红包其实也是我尽心做事的动力——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也能给家里人多留点钱。
“我懂你的心思。”王姨拍了拍我的胳膊，语气恳切，“栩栩，姨就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底。要是我能遇到合心意的弟子，那是最好；要是遇不到，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把这堂口接过去，要么给老仙儿找个地方修炼，别让我家三太奶没个着落，这样我走也能走得安心。”
我无奈地笑了笑：“王姨，您想太远啦。您放心，三太奶神通广大，怎么会让自己没着落呢？她不着急找弟子，就是在等真正有缘分的人呢。”
“或许吧。”王姨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这一门的堂口，讲究的就是代代承接。我要是有个孙女或外孙，也不至于这么犯愁了，可惜我女儿走得早，我这一辈子……”
“王姨，您还有我呢。”我轻声打断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只要我在，您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唉，姨谢谢你啊。”王姨的眼眶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栩栩，听你这话，姨心里暖得很。”
我攥了攥她的手，想给她点力量。这时，许姨走了过来，搂住王姨的肩膀，笑着说：“桂枝姐，又说这些伤感的话干啥？要说孤家寡人，我不也是嘛。放心，以后我陪着你，咱们做个伴！你可别嫌我嗓门大就行！”
王姨被她逗笑了，擦了擦眼角：“妹子，我就爱听你说话，够痛快！”
我也跟着牵起嘴角，正想再说点什么，却感觉有目光落在我身上。转头一看，正好对上陆琛的视线。他还在陪奶奶聊天，许是奶奶又说起了我以前的糗事，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朝着我，像是在无声地问：“原来你以前这么淘气？”
我心里纳闷，正想走过去听听奶奶到底说了啥——夸我可以，可不能揭我老底啊！可脚步还没迈开，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栩栩小妹妹，恭喜你啊！”
我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没看到来人，只看见门框那里挡着一大捧花！那花束实在太大了，足足有几百朵，五颜六色的，把抱花人的脸挡得严严实实。花束肯定很重，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抬，来人吃力地挪进门，这才露出半张脸，喘着粗气看向我：“栩栩小妹妹，祝你踏道之路一帆风顺，马到成功！哎哟，累死我了！”
我盯着那束花，半天没回过神。花束里有浅香槟色的玫瑰、淡紫色的绣球，还有尤加利、香桔梗、满天星和向日葵，最中间还插着几枝洁白的百合。鲜花刚一进门，满屋都飘满了清甜的香气。我张了张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子恒，这是你送我的？”
“哇，好漂亮啊！”裴良在我身后大喊，“天呐，这得花多少钱啊！一看就……唔！”话还没说完，许姨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子恒抱着花束，放也不是，递也不是，尴尬地解释：“这是我们老板让送的！听说你要拜师，我们下了飞机就去订花，我去取花才来晚了。本来我们老板着急，说要先过来祝贺……”
“嗯哼。”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是陆琛。周子恒瞬间冒出一头汗，干笑着改口：“哈哈，就是路过！我们老板说要来看看裴大师，我想着不能空手来，就订了束花，正好赶上你拜师，就当是顺水人情了。栩栩妹妹，你看喜欢不？祝你大吉大利啊！”
这话越说越乱，前后矛盾得厉害，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声音越来越小。
我上前想接过花束，可那花实在太大太重，我根本抱不动。还是陆琛走过来，伸手帮忙，两人一起把花安置在书桌上。远远看去，那束花像棵茁壮成长的小树，又漂亮又惹眼，把一屋子人都看呆了。
我愣了几秒，转头看向陆琛，轻声问：“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今天要拜师，是特意赶来的？”奶奶刚才说的是对的？可他怎么会知道我今晚拜师呢？我早上刚醒，父母就到了，裴叔也是临时提议要办拜师仪式，一切都太仓促了。
“早上我跟裴叔通过电话。”陆琛看着我，笑了笑，“他说你今天会醒，家人也会过来，晚上会办拜师仪式。我正巧要到这边办点事，就顺路过来看看。你不用有压力，只是顺便来祝贺你。作为朋友，我帮不上你太多，只希望你能越来越好，成为自己一直憧憬的大先生。”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哎呀，陆琛这孩子真是有心了！”爸爸在旁边笑着打圆场，“栩栩，你还愣着干什么？以后可得把陆琛当亲哥哥看，快谢谢人家啊！”
我没动，目光仍胶着在陆琛身上，酒店里的对话突然在耳畔回响——“要是我拜师，可能会有仪式，你到时候能不能来？有你在，我会很开心的。”“具体哪天？”“不知道，只能临时通知你，你会有时间吗？”“很难，我会在电话里祝贺你。”
对，他说过“很难”。裴良也说，他最近在国外。
我盯着他不说话，也不表态，屋里的空气莫名多了几分尴尬。
“方栩栩？”陆琛硬朗的眉峰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是不是我太冒昧了？这花你不喜欢对不对？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喜欢什么，就让店家每样都放了些。你吃东西总爱样样都要，我就擅作主张了……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把花拿走，别影响你心情。”
“哎呀，栩栩怎么会不喜欢！”爸爸在我背后轻轻推了一把，“栩栩，你要懂事，快谢谢陆琛大哥哥啊！”
我借着那股推力朝前走了两步，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陆琛。
他浑身一僵。身后立刻传来一片抽气声，裴良率先喊起来：“妈呀！抱上了！她居然……唔！”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栩栩！”爸爸惊得声音都变了，“你干什么呢！”
我没撒手，双臂紧紧圈着他。他太高了，我的脸只能贴在他胸口偏下的位置，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窄窄的腰身、坚实的胸膛，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嘴里泛着咸涩，心里却涌起说不出的安稳，眼圈也酸酸的。有时候，语言太轻，根本装不下满心的情绪，我只想抱抱他，好像这样，他就真的是我哥哥了。
陆琛一动不动，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僵得像被点了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他急促的心跳，“嗵嗵嗵”地响着，震得我都能感觉到——他是被我吓到了吗？
“栩栩！”不过两三秒，爸爸就硬生生把我拽开，脸色难看极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我悻悻地后退两步，心里还嘀咕：明明没抱够，怎么就不懂礼貌了？余光扫过众人，更是哭笑不得——裴叔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大姐半张着嘴，眼神像见了什么稀罕事；妈妈急得手抖得飞快，那频率快得都能跟着节奏跑回澜海；三姑垂着眼转着佛珠，嘴里无声地念着经，像是在眼不见为净；裴良被许姨捂着脸，只露着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满是惊悚；倒是王姨和奶奶在旁边笑，奶奶还怪爸爸小题大做：“大勇！你拽孩子干啥？多大点事啊！栩栩这是表示友好！电视里都演了，这叫国际礼仪！你好歹当过老板，怎么就不懂跟国际接轨呢！”
可不是嘛！还是奶奶境界高！
“爸，我没不礼貌，我就是想谢谢陆琛。”我觉得委屈极了。
爸爸还想再说教，我没理他，抬眼看向陆琛：“真的很谢谢你，这束花我很喜欢，今晚你能来，我特别感动。”
陆琛的深眸落在我身上，颔首时耳廓微微泛红：“你喜欢就好。”
我唇角咧得大大的，瞥见他身后的周子恒还在擦汗，就抬脚走过去，伸开双臂：“周子恒……”
话音刚落，陆琛脸色一沉，像棵大树似的挡在我身前，把周子恒遮得严严实实：“你要做什么？”
“我也要谢谢周子恒啊。”我看着他，“他抱这么沉的花上来，多辛苦啊，他也是我朋友，我当然感动了。”
“哎，不用不用！”周子恒在陆琛后面探出头，镜片后的眼睛写满无辜，“栩栩小妹妹，心意我领了！国际礼仪就免了，我就不接轨了！老板，我去院里等你，你们继续聊，各位长辈，打扰了！”
话音未落，他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快得差点留下残影。
“哎……”我懵了，跑这么快干嘛？额头忽然传来一阵凉意，抬头就见陆琛脸色又僵了。
干啥啊！又不乐意了？“陆琛，你要对周子恒好一点，他好像很怕你。这晚上多冷啊，他都能出一身汗，多辛苦。作为朋友，我们都很喜欢你，但我也希望你能亲切一点，这样才更招人喜欢，好不好？”明明聊得好好的，他总能突然绷起脸，多难看啊，谁惯的臭毛病！
“栩栩！”爸爸又呵斥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叫哥哥！”
我忘了不行吗！大家不都是平辈吗！
倒是陆琛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无视了爸爸的怒视，想笑又忍着，轻轻“嗯”了一声：“好。”
“这才对嘛！”我也没理爸爸，他总爱一惊一乍的吓唬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陆琛，那你今晚要在镇远山住吗？”我问。
“还有事，一会儿就回去了。”陆琛应着，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显然，我刚才那一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现在大家都不说话，就盯着我俩看，那种被当成猴子围观的感觉又回来了，连空气都变得别扭。
陆琛也不想在这种氛围里多待，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精巧的丝绒盒子递给我：“回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就挑了个小玩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用不用！”爸爸没等我接就想推回去，“送这么大一束花，栩栩已经很感动了，不能再收礼物了！”
“方叔叔，就是个小礼品。”陆琛看向爸爸，语气不卑不亢，“我和您一样，都盼着栩栩好。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小妹妹，今天对她来说是大日子，我能做的，就是真心祝贺她，希望她健康快乐地长大。您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爸爸听了反倒有些局促，示意我接过盒子：“栩栩，快谢谢陆琛大哥哥，记住了，叫哥哥。”
“谢谢。”我听话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粉色的花朵毛球钥匙链，花蕊上还嵌着亮晶晶的水钻，正是我喜欢的小玩意！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开心极了：“好可爱啊！陆琛……哥哥！这个我真的好喜欢！”
爸爸看到钥匙链，明显松了口气，对着我笑了笑，又看向陆琛：“谢谢你啊陆琛，有心了。”
“客气了。”陆琛淡淡笑着，和裴叔告了辞，又跟屋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我：“方栩栩，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加油。”
“嗯！”我攥着钥匙链，爱不释手，“陆琛哥哥，我送你吧！”
“不用，我送。”爸爸拄着拐杖走到陆琛身边，又回头对我说道，“栩栩，你穿得薄，就在屋里待着吧。来，陆琛，我正好有几句话想跟你聊聊……”
看着他俩出门，我好奇极了，想知道爸爸要跟陆琛说什么，可又没法跟出去，只能拿着毛球跑到奶奶、妈妈和大姐身边，献宝似的晃了晃：“妈，你看！回头我挂在书包上，多好看！”
妈妈眼神里还有点嗔怪，慢慢说道：“不……好……”
“我知道不该随便要人家礼物，可今天日子不一样嘛！”我没心没肺地笑着，心里却记着陆琛的约定——这事不能跟家里人说，我好像莫名懂他的性格，他既然愿意送，我就大大方方收下，等他过生日的时候再回送礼物就好。推来推去反而容易闹不痛快，别的不说，陆琛撂脸子的本事可是一绝。
而且他撂脸子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生闷气顶多自己难受，他却能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不对”，可他脸上还能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似的，仿佛在说：我没不爽，我挺好的。可那股低气压，能让人觉得“就算被他扎流血了，他也能云淡风轻找十六个人给你抬棺材，好好送你走”。我真的特烦他那样。
“我瞅陆琛这孩子挺好，稳重。”奶奶在旁边笑着说，“他是特意从国外回来的吧？能跑这一趟，真是有心了。”
一直沉默的裴叔也搭腔了：“老姐姐，您说得对，陆琛这孩子，做事最用心。”
大姐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裴良挣脱了许姨的手，凑过来抢我手里的钥匙链，摆弄了一会儿，委屈巴巴地说，“你说这陆大哥，认识我这么久，都没给我送过礼物……”
“竹虫爬你眼珠子里了？”许姨怼人的话张口就来，“今天是栩栩拜师，人家送礼物是应景，祝贺你啥啊？祝贺你考试倒数第一？还是祝贺你已经没下降空间了？”
“许奶！”裴良跺着脚，脸都红了，“这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啊！爷，你看许奶！她就差拿个喇叭去全镇宣传我是全年级倒数第一了！”
“全年级？”许姨眼睛一瞪，“我还以为你就全班垫底，合着你还给我憋了个大的！”
一句话逗得屋里人都笑了。别的不敢说，有裴良在，许姨绝对不寂寞；许姨不寂寞，所有人都能跟着热闹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