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厮动作很是敏捷利落地撑着桌子一跳,跳到了桌子上面俯视着这些黑压压的赌徒人群,然后又快速地跳下了桌子。
当班斓偷偷摸摸地潜入进这家赌坊的后院时,便看见谷尘宁背着双手在廊道里面来来回回地徘徊走动,小厮快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将前厅发生的一切一一向他禀告。谷尘宁恼恨不已,直骂赌坊老板实在是一个大蠢货,居然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正骂骂咧咧着,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衣衫凌乱满脸憔悴的男子。该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朱成碧。他披散着头发,双眼呈现出一种迷离,扑到了谷尘宁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快给我……快给我快活散……”
“你先忍一忍吧,等到了晌午,我就给你快活散。”谷尘宁这会儿根本就完全没有耐心应付朱成碧,不耐烦地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朱成碧摔跌倒在了地面上,整个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发抖。他的嘴角渐渐地开始流淌出口水来,眼睛和鼻子也都开始流淌出液体来。他吸着鼻子,僵硬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谷尘宁的衣摆:“我求……求你了,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啊……给我快活散,快点给我,我……我快要忍不住了,我好难受啊,我好痛苦啊……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太痛苦了……我的身体里犹如千百只虫子在撕咬……”
谷尘宁居高临下,眼底闪过几分不屑:“朱成碧啊朱成碧,你可曾想到过你也会有今天?现在的你就好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居然如此没有尊严地跪在了我的面前,祈求我给你一条生路……呵呵,这可真是讽刺啊!遥想当年,你不是曾经嘲弄讽刺过我就好像是一个阉人一样被当做成是你身边的一条走狗吗?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你还会用那样的态度与语气来折辱我羞辱我吗?”
朱成碧的面目不断地抽搐,变得狰狞。他涕泪横流,哭着摇头,满眼都是懊恼后悔:“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从前有眼不识泰山对你的不敬行为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祖宗,是我的父母,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再也不敢对你不敬了。求你给我快活散吧,求你,求你,求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给你擦鞋,我给你认错,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当狗……”
看着朱成碧如此卑微就好像是一条狗般在苦苦哀求的模样,谷尘宁的眼底漫过几分得意,轻勾唇角俯身对着朱成碧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学狗叫声来让我听一听,叫得好了,我会考虑给你快活散的。”
朱成碧没有任何的拒绝与抵抗,连忙双手耷拉着跪在地上学着狗的样子开始低声地汪汪叫着。他的声音越过了长长的走廊,穿透了无数道墙壁,一点点非常清晰地传到了班斓的耳朵里。
谷尘宁手底下的侍婢们见状后早就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笑得厉害的侍婢连眼泪都挤出了眼眶。谷尘宁不自然地瞪了一眼哄堂大笑的侍婢们,侍婢们立即变得无声了。她们忘记了,谷尘宁最讨厌别人笑了。于是她们连气也不敢出一口,紧张得要命……
看到了这一幕,班斓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她的眼底满是惊诧讶异,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亲爱的男人跪在谷尘宁的面前学着狗叫的样子。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朱成碧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样子,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朱成碧居然会沦落到如今这样一个地步……朱成碧,他可是朱成碧啊!曾经乃是四大才子之一的朱成碧不但外表俊美不凡,武功、文采亦是非常出众,不少盛京都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暗暗心仪朱成碧,梦想着要嫁给他为妻,嫁入朱家为媳妇。那时的朱家满门正直清廉,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盛京都城里,朱家都是一个一顶一的显赫大家族。朱成碧的养父朱老将军官拜一品兼任当朝左丞相,可谓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以说,朱成碧的身份贵不可言。以朱成碧的身份,就算是让他娶她这个公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根本就不存在他配不上她这个公主一说。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人,现在居然跪在谷尘宁的面前祈求他的怜悯与施舍?
顾名思义,快活散就是一种折磨摧残人体,会令人上瘾、令人丧失理智的毒药。一旦服用了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戒掉。服用得多了,不出十年,此人就会如花草树木般枯萎而死。快活散可是禁药,一般没有人胆敢触碰。若是朱成碧服用禁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他最看重的朱家的满门清誉将全部都要毁于一旦……谷尘宁这是要彻底毁了朱家,毁了朱成碧,亦是毁了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啊……怎么会这样?谷尘宁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如此折辱践踏朱成碧?他如何有胆子敢这么羞辱朱成碧?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班斓紧紧地攥握起拳头,竭力让自己冷静。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然后开始快速地思考……等等,班斓突然眼睛一眯眸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信息。她的脸色刹那间一阵惨白,身子轻轻地晃了晃,连忙摇了摇头低声呢喃安慰自己:“不,不会的,这一切一定都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的。”
班斓极快地将那些荒唐的念头给摒弃了,她的猜想还没得到验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慌乱。她必须要保持冷静,才能理智地进行下一步。不能慌,不能乱,一步步来。她的贝齿狠狠地咬破了唇瓣,直到口腔尝到了一丝腥甜,她的精神才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她的眸光晦暗不明,避着谷尘宁的视线一步步地走入进廊道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