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廷的心都要破了，他咬牙将床榻昏的毫无知觉的女子泡进了冷水桶。
秦楚引着人进来往冷水桶加冰块。
顾明廷和林止分别守在苏绾绾两侧，她浑身滚烫，眼睛下面都是浓重的青色，对周边来来回回活人制造出来的噪音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人都紧张的待命。
“只能这样吗？”
林止只是帮忙把苏绾绾的腿放进去冷水桶，碰了下水，那凉意都透进骨子。
章大夫道，“这是疫病正常会出现的症状，现在能用的药都没有办法解除。只能等体热降下来了，我才能给大人用药。”
“绾绾，坚持住。”
顾明廷握住女子像冰块一样的手，你经历过那么多艰难的时候，这一次也能挺过来的。
绾绾。
绾绾。
我会陪着你的，我会等你。
“那万一…”
秦楚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顾明廷眼神仿佛能杀人，“闭嘴！”
林止和秦楚想的是一样的，“秦楚说的没有错。绾绾的身体本来就弱，她不一定能坚持过来。章大夫，如果是这种情况，你还有没有办法？”
章大夫，“…目前能用的药还是有效的，如果大人能挨过高烧。”
其实他也怕这个万一，苏绾绾的身体是比任何一个正在扛疫病的人都要虚弱，而且也是唯一一个症状最明显，发烧最严重的患者。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林止道。
顾明廷的心一次一次被碾碎，他努力守着脑子里那最后一根没有断掉的理智的神经，语气近乎命令，“有办法，现在就想。”
章大夫脸色为难，“治疗这个疫病是有一种特效药，是一个女子研究出来的药方，但是这个药方只在军中用过，并没有流传在民间，而且那个姑娘已经病逝了。”
“谁？”
林止道。
章大夫道，“李延意。”
皇城 秦府
秦婉妍道，“你为什么要帮她？”
“知恩图报。”
夏承欢道。
秦婉妍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故事，她也不想关心那么多，只是有些话得摊明白，“我可以把药方给你。不过夏姑娘知道，我是个生意人，我重视的是利益交换，我能得到什么呢？”
“一个人。”
夏承欢开门见山。
秦婉妍挑眉，“谁？”
夏承欢微微一笑，“你会在意的。”
药方已经拿到了。
莲香不明白，“姑娘为何不自己差人送到清河郡？”
倒是给别人去送人情了。
夏承欢语气有一种成全的释怀，“就当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罢。三姑娘病重危在旦夕，换了别人去送药，我也不放心。”
冰块源源不断的加进了桶里。
苏绾绾反复的降热之后又烧了起来，她能说话的时候让大家都惊喜了一下，可她说的都是大家听不懂的话。她整个身子都泡在冰块桶里，脑袋摇摇晃晃的靠在顾明廷身上。
你只要发过一次高烧，再去感受这个高烧的十倍，你就能起码知道一个事实，就是怎么做都无法缓解的痛苦。只能用人的身体活生生的挺过去，像涅槃一样等待一次重生。
顾明廷紧握住苏绾绾的手腕，他从未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情产生愤世嫉俗的时刻，却在看到他的绾绾受了那么多的苦，身体留下的那一根一根真切的疤痕，恨不能撕碎了这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