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样东西,就是晨小玉当年为她换药时用过的。
这些年来,安子山都舍不得扔掉,他当宝一样将这三样东西珍藏在这个抽屉里。
每隔一段时间,每当他脑海里回忆起这段往事来的时候,安子山都会情不自禁地拉开这个抽屉,朝着这三样东西看上两眼。
这三样东西早已成为了安子山的一个习惯,一个能让他看到梦想和希望的习惯。
“晨小玉?”
“小妹?”
安子山小声地喊了两声。
紧接着,往事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在他眼前跳跃了起来:
那年,晨小玉来公司应聘,公司明确指示本科生优先录用,但他却坚持录用了晨小玉;
晨小玉第一天来公司上班的时候穿着一件比较露的V领,几个吊儿郎当的男员工欺负她围在她身边吃她豆腐,是他不顾一切地替她解围,为这事,他还遭受了对方的一顿毒打;
也正是因为他挨的这顿毒打,才有了晨小玉细心帮他换药的美好场景,才有了他脑海里这么多年的美好回忆。
安子山的手指悬停这三样东西上方,微微颤抖。
他还记得他和晨小玉两人一起在楼下广场度过的那一夜。
那一夜,晨小玉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而他觉得那样的时刻无声胜有声。
安子山的手轻轻地捧起了那瓶医用酒精,就好像那瓶酒精上还残留着晨小玉手上的气息似的。
那一刻,当年晨小玉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药时的场景再次在他脑海中强化: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酒精帮他清洗伤口,一边时不时地用嘴帮他轻轻地吹着伤口,生怕他疼痛难忍一般。
那场景,直到今天依然让安子山恋恋不忘。
“小妹,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小妹,你和你公公婆婆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一些呢?”
那一刻,一连串的担心化成了安子山心中对晨小玉的最强思念。
安子山忍不住又想起了两人离别时候的场景来。
安子山记得在那个餐厅,晨小玉微笑着看着他问了句:“大哥,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安子山丝毫没有犹豫:“会,我会!”
那何尝不是安子山心灵最诚实的回答呢?
还有,说完这句话以后,安子山记得自己还跟她说过另外一句话:
“小妹 ,开心的时候别找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找我。”
这,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但其中却蕴含了千言万语。
安子山相信,晨小玉她听得懂!
尽管晨小玉离开省城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但在安子山的心里,她的容颜,她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安子山默默地珍藏在心灵那个最珍贵的角落。
只可惜,小妹早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哎!”那一刻,安子山长长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三样东西收好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耗费他无数心血、承载过他野心与荣耀的空间。
他没有再看任何地方,径直走到门边,用胳膊肘压下门把手。
门开了。
外面那片刻意营造的低语和键盘声,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再次诡异地凝滞了。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一种更加肆无忌惮的窥探和仿佛等待已久的审判意味。
抱着纸箱离开——这无声的宣告远比任何辞退通知都更加直观和残酷。
安子山挺直了背脊,头颅微微昂起,抱着纸箱,目不斜视地穿过这片无声的刑场。
他的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只有纸箱里物品随着步伐轻微碰撞的窸窣声,像是一曲为他送行的、零落的哀歌。
走过前台,那个早上还对他笑得灿烂的姑娘此刻低着头,假装忙碌地整理着手中的登记簿,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扫向他。
“世态炎凉!”安子山在心底说了一句。
他抱着纸箱,踏出了这栋承载了他七年职业生涯的大厦。
玻璃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像一道冰冷的分界线,将他与那个曾倾注全部心血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街道上车水马龙,引擎声、喇叭声、人声嘈杂地交织重叠,汹涌澎湃。
这喧嚣的世界依旧在高速运转,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命运转折而暂停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