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营地熄灯
夜里十点，植物园研学营的灯串同时熄灭，只剩远处值班室一盏钨丝灯，像守夜人的独眼。
雨后的草地蒸出微暖潮气，帐篷布内凝着细密水珠。
呦呦翻来覆去，睡袋拉链吱呀作响——她听见隔壁帐篷同学均匀的呼吸，也听见自己心跳，比虫鸣还吵。
二 掀帘的风
一阵风掠过，帐篷帘被掀起一角。
敖烬的声音低低钻进来：“我能进来吗？”
呦呦揪紧领口，下意识“嗯”了声。
下一秒，少年裹着薄毯猫腰而入，手里竟拎着一盏迷你露营灯，光线调到最暗，像一撮深海磷光。
他把灯放在两人中间，盘腿坐定，湿发贴在额前，像刚洗过海浴。
三 四叶草的余味
帐篷里弥漫淡淡青草味，也混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来自林砚傍晚塞给她的那片新叶。
呦呦把它塞在睡袋侧袋，此刻却像根刺。
她抿了抿唇，决定开门见山：“今天林砚给我的叶子，你是不是吃醋？”
敖烬正用指尖拨灯芯，火光在他金瞳里跳了一下。
“龙不会酸。”他语气淡得像陈述天气，“只是那叶子沾了别人的气息，我不喜欢。”
四 嘴硬的温度
呦呦撑起上半身，睡袋滑落肩头：“不喜欢还是吃醋？你整张脸都写着‘别碰她’。”
敖烬偏过头，耳尖在暗光里透出一抹可疑的粉。
“龙族字典里没有‘吃醋’。”他顿了顿，补刀，“最多算领地意识。”
“哦？”呦呦故意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下颌，“那我算谁的领地？”
少年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得近似耳语：“算……东海的。”
帐篷外忽然一声夜鹭啼叫，像替他泄了底。
五 心跳共振
磷光灯芯轻轻炸响，火苗晃出一圈涟漪。
两人影子投在帆布上，一大一小，却重叠得严丝合缝。
呦呦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听见对方的——节奏竟慢慢同步，咚、咚、咚。
她伸出指尖，想戳戳那片耳尖的粉，却在半空停住。
敖烬抓住她手腕，掌心温度比篝火还烫：“别闹，龙鳞会现。”
话音刚落，他手背果然浮起一线极淡银纹，像月色下的浪。
六 林砚的耳机
远处传来窸窣脚步，帐篷帘被轻叩。
林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呦呦，睡了吗？我耳机落你包里。”
空气瞬间绷紧。
敖烬眯眼，金瞳微竖，指背银纹闪成寒光。
呦呦连忙按住他，对外回一句：“已经睡了，明早给你！”
脚步声在帐外徘徊几秒，才慢慢远去。
帐篷里重新陷入寂静，只剩灯芯噼啪。
七 倒计时
敖烬松开她手腕，从外套内袋摸出一枚极小的沙漏，只有拇指高。
细沙正在飞速下坠，底部已堆起尖锥。
“还有三小时。”
“三小时后？”
他抬眼，金瞳深处映出灯火，也映出她困惑的脸。
“潮汛至，门开一隙。”
沙漏最后一粒沙落尽，灯芯“噗”地灭了。
黑暗中，少年的声音贴在耳畔，带着海潮的咸湿：
“别睡太死，今晚要跑。”
帐篷外，风忽然转向，带来一阵陌生而冰冷的铁锈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