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等我一下。”
说完不等沧玄云澈有所回答，便步履冲冲的跑了出去。
真是可爱的紧。
在回来之时，昭华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我煮了粥，你刚醒，先吃点清淡的垫垫。”
“谢谢你。”
昭华舀过一勺放于唇边轻轻吹冷，随后递到云澈嘴边。
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却让云澈心中思绪万千，一抹异样之感涌上心头。
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喂他吃饭，云澈看着眼前这双柔夷，心里忍不住一震。
这是什么感觉，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拥入心口。
好奇妙的感觉。
“喂，公子，公子！"
呼唤声拉回他的思绪。
"你想什么呢，我手都举酸了，你要不要吃呀！"昭华嘟着嘴说道。
云澈微微一笑，露出了那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温柔笑意，慢慢地张开了嘴，喝下了那块会让他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的粥。
好甜啊！这是放了多少糖啊？
云澈心中轻轻嘀咕着，却不敢行表于露。
“粥很好喝，这是我喝过的最甜的白米粥了。”
最甜的？
似想到了什么，昭华眼中尴尬一闪而过。
我不会是习惯的放糖了吧！
“要不，要不我给你重新做一碗吧。”
“不用了，很好喝，我很喜欢。”
看着云澈将最后一口粥咽进腹中，昭华将瓷勺轻轻搁在碗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他抬眼看向昭华，那抹温柔笑意未减，反而多了几分认真：“真的不用，甜得正好。”
昭华指尖还攥着灶台边的糖罐，闻言耳尖微微发烫，连忙将罐子藏到身后，小声嘟囔：“明明是我不小心放多了……”话未说完，却见云澈伸手，轻轻拂去了她鬓边沾着的一粒白米。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耳廓时，昭华猛地屏住了呼吸。云澈收回手，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声音放得更柔：“以前喝的粥，都只是为了填肚子 今天这碗，是甜到心里的。”
窗外的阳光恰好斜斜照进来，落在云澈微扬的唇角，也落在昭华悄悄攥紧的衣角上。
昭华望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暖意，忽然觉得，就算放错了糖，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她低下头，小声应了句：“那……下次我再给你做。”
云澈看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旋，缓缓点头，眼底盛着的笑意，比碗里的粥更甜几分。
“小医师，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等你伤好后便离开吧，到时候我会把软筋散的解药给你。”
云澈指尖轻轻摩挲床沿，暖意从指尖漫到心口，听见“离开”二字时，眼底那汪甜意却未减分毫，反而漾开些细碎的光。
“离开自然是要离开的，不会麻烦小医师你太久的。”他抬眼望进昭华躲闪的眸子，声音放得更柔，“只是不知小医师的软筋散解药，能否换我日后常来讨碗粥喝？”
昭华耳尖猛地发烫，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衣角，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她原是怕这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生事，此刻被他这般直白一问，倒像是自己的心思先露了怯。“你……你伤势未愈，哪有心思想这些。”她强装镇定，拿上粥碗转身就走，却没看见云澈望着她背影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
“伤势总会好的，”云澈喃喃自语。
“可小医师做的粥，若是错过了，怕是再难寻第二碗。”
他沧玄云澈，天潢贵胄，从小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与他而言都是不值一提之物 可是如今，一碗小小的白米粥，却是那样的美味，抵过世间一切山珍海味。
这碗粥，真的是世间最甜最美味的粥。
云澈口中还残留着白粥的甜腻，喉间不自觉地又泛起一阵暖意。
往日里御膳房精心烹制的鲍参翅肚、玉露琼浆，此刻在脑海中竟都成了模糊的虚影，唯有方才粥米在舌尖化开的清甜，清晰得仿佛还在回甘。
他自幼在深宫高墙内长大，山珍海味是寻常，锦衣玉食是标配，却从未有一样吃食，能像这碗白米粥般，熨帖了胃，更暖透了心。
不是粥有多特别，是煮粥人递来碗时指尖的轻触，是她垂眸吹凉粥面时的认真，让这最简单的米香，裹上了一层旁人给不了的甜。
云澈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跳得比往日更缓更沉。
他忽然懂了，所谓世间至味，从不是珍馐堆砌，而是当身心俱疲时，有人肯为你煮一碗热粥，肯在你落魄时，留一盏灯火。这碗粥，便成了他半生荣华里，最难得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