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书名:别样人生 作者:蓝天 本章字数:9506字 发布时间:2025-10-31

清晨六点半,都汇府的院子里,周立伟和林峰准时结束了半小时的五公里晨跑,并肩走回家中,准备着手做早餐。

卧室里,萌萌还躺在床上,做着一个甜甜的梦。梦里,许惠和季冬梅都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许惠是齐肩发配着厚刘海,季冬梅依旧是长头发搭着厚刘海,两人脚上都穿着肉色丝袜,配着精致的白色公主鞋。萌萌自己也是齐肩发厚刘海,身上是白色的公主纱裙,脚上穿着白色花边袜,蹬着带蝴蝶结的公主鞋,乖乖站在两个“大公主”中间。

许惠轻轻抱起她,笑着说:“萌萌,妈妈抱着你,阿姨也变成公主啦,咱们就在这儿等直升机。机长是爸爸,副驾驶是林叔叔,我和阿姨陪着你一起飞。”

萌萌在梦里亲了亲许惠的脸颊,转眼就看见一架米171直升机由远及近,缓缓降落。五片旋翼高速转动,吹得她们的头发轻轻飞扬。周立伟打开舱门,笑着示意她们有序登机。

直升机起飞后,萌萌透过舷窗往下看,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花海,绚烂得像铺了层彩色的绒毯;头顶上,旋翼桨叶的末梢在阳光下飞速划过,闪着细碎的光……

“萌萌,萌萌。”季冬梅温柔的声音把她从梦中叫醒,“你看,太阳都晒到屁股啦。”

萌萌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看见季冬梅和许惠分别躺在自己两侧,小声问:“阿姨,你也来啦?”

“是啊,”季冬梅笑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阿姨知道爸爸和林叔叔今早五点半就起床去锻炼了,看到爸爸把你抱到妈妈身边,我就也过来了,和妈妈一起陪你睡在中间呀。”

萌萌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和妈妈、阿姨同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一样的粉红色毛圈袜,开心地说:“阿姨,我好喜欢这件小碎花睡衣。”

季冬梅把她轻轻搂进怀里,柔声道:“阿姨和妈妈也喜欢呀,又干净又漂亮,穿着软软的,可舒服了。”

许惠伸出手,轻轻揉着萌萌穿着毛圈袜的小脚丫,笑着说:“萌萌乖,妈妈给你揉揉脚。爸爸和林叔叔去做早餐了,一会儿妈妈和阿姨带你去餐厅吃饭,我们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吃过早餐,许惠和季冬梅陪着萌萌回到小卧室。周立伟看着三人穿着同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粉红色毛圈袜配着可爱风拖鞋,像三只轻盈的花蝴蝶,笑着转身回了厨房,和林峰一起收拾卫生。

小卧室里,许惠把萌萌搂进怀里,轻声说:“萌萌,妈妈好想多抱抱你。”说着,脸颊轻轻贴了贴女儿的小脸。

“妈妈的脸软软的。”萌萌说着,在许惠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惠也回吻了她,笑着逗道:“萌萌,妈妈先抱你一会儿,再让阿姨抱好不好?你看阿姨穿得和咱们一样,你不让她抱,阿姨都要吃醋掉眼泪啦。”

季冬梅配合地滴了滴眼药水,让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故意带着哭腔说:“萌萌只让妈妈抱,都不要阿姨了,阿姨真要哭了哦。”

“阿姨不哭,我让阿姨抱。”萌萌连忙伸出小手,给季冬梅擦掉“眼泪”。

季冬梅笑着把萌萌接过来,抱在怀里:“萌萌乖,阿姨抱着你,让妈妈歇会儿。”

萌萌的小手摸着季冬梅睡衣胸前的花边,珊瑚绒布料软软的,白底碎花配色清新,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让她觉得格外安心。“阿姨,我想摸摸你的衣服,和妈妈的一样好看。”

“好呀,让你摸个够。”季冬梅笑着说。

萌萌忽然小声说:“阿姨,我怕我会吐出来,把衣服弄脏。”

“没关系呀。”季冬梅温柔地拍着她的背,“阿姨抱着你呢,真要是难受了,直接吐在身上就行。阿姨会陪着你一起清理干净,然后放进双缸洗衣机里洗。洗衣机可温柔了,不会冲走咱们的睡衣,就是让它在泡沫里转着圈洗澡,洗干净了还是一样漂亮,穿在身上暖暖的、软软的,像大毛巾被一样舒服。”

“那要是吐脏了,我要和你一起洗。”萌萌认真地说。

“好,阿姨答应你。”季冬梅笑着应下,顺手帮萌萌理了理睡衣的衣角,依旧稳稳地抱着她。

许惠坐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温柔的光。她轻轻拿起萌萌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丫,隔着袜子轻轻揉捏着,动作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小小的婴儿。

周立伟和林峰清理完厨房与餐厅,回到客厅。周立伟倒好茶,递给林峰一杯,沉声道:“林峰,这阵子委屈你和冬梅了,让你们两口子临时住我家。但没办法,于蕾她妈躲在暗处,你们在明处。她是政府主管工商业的要职干部,手段多着呢。你和于蕾以前好过,虽说没结婚,但她父女俩现在都在坐牢——她爹因重大生产责任事故罪和其他罪名被判无期,于蕾涉嫌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判了15年,她妈多半会把账算在你和冬梅头上,指不定在策划怎么对付你们。”

林峰握着温热的茶杯,平静地说:“这一步我早想过。于蕾她妈不是省油的灯,我小舅跟我提过。冬梅住院那周,他来看过我们,他在市公安局,也在龙泉大厦上班,说于蕾她妈手段极多,关键是这颗钉子不好拔。她是实权正处,省管干部,动她得省委批准,市委市政府只是代管。我小舅劝我这段时间千万小心。”

“没错,你小舅这算是间接帮了忙。”周立伟点头,“这潭水太深,官商纠缠。咱俩都是北方航空的正式职工,还是飞行员,同架直升机负责周一到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早八晚五,双休固定,上下班也算规律。但家里人不一样——冬梅是幼儿园老师,你惠姐是都汇府小学音乐老师,现在放暑假。好在她俩平时不怎么出门,社会关系简单,朋友多是同行。而且都汇府管理严,能进的车大多是本小区的,你的速腾还是我找关系才让进,除了特种车辆,外人很难进来,环境相对安全。但仍要小心,于蕾她妈无孔不入,说不定会找机会渗透,太危险了。”

林峰皱眉:“周哥,她毕竟是公职人员,胆子怎么这么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周立伟叹了口气,“她就算想报复,也只会暗地里使绊子,利用你和冬梅的身份做文章。这事儿我已经跟公司马书记汇报了,他说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咱们,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不用怕。还会派律师协助交涉,强调最高目标是在不牺牲职工利益的前提下和平解决;最低目标,哪怕上报省高院,让宣传部出面开新闻发布会,也不能让咱们受委屈。”

林峰端着茶杯,语气里满是感激:“太好了周哥。只是这事儿又给你添麻烦,还连累了北航,真是过意不去。说实在的,五年前也就是2015年,多亏你劝我和于蕾分手。那时候我俩才24岁,真要是听了于蕾她爹的话,从北方航空辞职去宏源集团,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你那时候32岁,惠姐28岁,你们刚有萌萌,咱俩搭档飞直升机接送科研人员都两年了,那时候走,既是对公司不负责,对你们不负责,更是对自己不负责。”

周立伟点头:“可不是嘛。宏源集团是私营企业,你去了就得按人家的路子走,真出了事,第一个背黑锅的准是你,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完了。好在你小子拎得清,及时分手止损。四年后的2019年四月,你刚过28岁生日就和冬梅在一起,她那时候24,月底就结了婚,真是皆大欢喜。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道理,你和冬梅父母都是星城师范的老师,还是关系好的同事,住一个院子,同事变亲家,两家就一个孩子,肯定都为你们着想。”

林峰想起往事,忍不住笑了:“周哥,我当时一看见冬梅就觉得有缘分。她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姑娘,穿连衣裙都过膝盖,穿凉鞋也总穿着脚尖加固的肉色连裤丝袜,从不光脚,透着传统家教。出去逛街怕我乱花钱,我想去佰味烤肉自助,她直接坐在地上哭,说‘年薪30万不是大风刮来的’,拉着我去商场里的馄饨店,一人一碗吃得踏踏实实。”

“那是冬梅真心疼你,怕日子过不扎实。”周立伟笑着说,“后来看你们小日子过得红火,我这个机长兼大哥,也就彻底放心了。”

“和冬梅在一起,我真的明白很多事。”林峰感慨道。

周立伟想了想,说:“打个比方,有的姑娘谈恋爱时打扮得漂亮,在外被小混混搭讪,男朋友为她动手打人,结果判了刑,等他出来,姑娘早就嫁了人。现在社会没那么安稳,你看冬梅,穿得规矩,不去烧烤摊那种杂乱地方,你俩都是家教严的人,我才放心。真正过日子的人,是把你从危险里拉出来的,而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周哥说得太对了,冬梅就是这样的人。”林峰重重点头。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珍惜吧。冬梅虽说脾气急点,却是真心实意跟你过日子,可别辜负了她。”

林峰捧着茶杯,思绪飘回刚结婚那会儿。他记得清清楚楚,两人刚走到佰味烤肉自助店门口,脚还没迈进去,季冬梅突然就坐在了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林峰,”她抽噎着说,“这一位85,俩人就是170,还有50块押金,加起来220呢!够买俩礼拜的菜了。你这年薪30万,是跟周哥周一到周五早出晚飞直升机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虽说你俩有双休,可钱也不能这么花呀。我知道刚结婚,别太磕碜,但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听我的,咱不吃这么贵的,商场里有馄饨店,12块钱一碗,照样吃得舒舒服服,好不好?”

林峰当时赶紧蹲下身,把她扶起来,笑着说:“听你的,媳妇。咱不吃了,去吃馄饨。”

俩人转身进了馄饨店,一人一碗。碗里飘着18个胖乎乎的馄饨,撒着香菜和葱花,汤清味淡,可吃在嘴里,心里却踏踏实实的,满是甜意。

想到这儿,林峰脸上漾起笑意,望着周立伟说:“周哥,你说得真对,冬梅真是个好媳妇。”

周立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重了语气:“必须好好珍惜。”

客厅里的茶香似乎更浓了些,混着回忆里的馄饨香,把日子里的踏实与安稳,酿得愈发醇厚。

小卧室里,许惠和季冬梅依旧陪着萌萌。季冬梅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道:“萌萌,阿姨和妈妈一直陪着你,就想让你开开心心的,乖哦。”

萌萌的小手还在摸索着季冬梅睡衣上柔软的珊瑚绒布料,小声说:“阿姨的睡衣真漂亮,又干净,我想多摸摸。”

季冬梅笑着点头:“喜欢就多摸摸呀。”

萌萌“嗯”了一声,小身子更紧地贴着季冬梅,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衣物的柔软。

许惠看着这一幕,轻声说:“萌萌你看,阿姨除了心疼林叔叔,就最疼你了,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在这小卧室里抱着你、宠着你呢。”

“妈妈,我想把你和阿姨都变漂亮。”萌萌仰起小脸说。

许惠笑着应道:“好呀,妈妈和阿姨听你的,怎么变呢?”

萌萌从季冬梅怀里挣出来,跑去拿来四根同款的可爱头绳。她先走到许惠身边,把妈妈利落的齐肩发扎成两个小辫子,配上原本的厚刘海,显得格外清爽漂亮;接着又帮季冬梅顺了顺披肩长发,也扎了两个辫子,厚刘海下的脸蛋像洋娃娃一样娇俏。“妈妈,阿姨,我变好了!”

季冬梅拿出小镜子,把她和许惠都照进去,笑着说:“萌萌你看,阿姨和妈妈都变漂亮啦,像不像小公主?”

“像!你们都是小公主,要一直漂漂亮亮的。”萌萌拍着小手说。

季冬梅重新抱过她,柔声说:“萌萌你看,我们都成小公主了。不过小公主很脆弱,特别需要人保护,不然阿姨和妈妈会掉眼泪的,你得多心疼我们呀,不然我们真的会哭哦。”

萌萌凑过去亲了亲季冬梅的脸颊:“阿姨,我不让你和妈妈掉眼泪,阿姨抱抱。”

季冬梅把她抱得更紧了:“萌萌乖,阿姨多抱你一会儿。”

“阿姨,我让你抱,你和妈妈都不要哭哦。”萌萌在她怀里蹭了蹭。

季冬梅亲了亲她的额头:“好,阿姨和妈妈都不哭。”

许惠凑近过来,轻轻揉着萌萌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丫,柔声说:“萌萌,妈妈给你揉揉小脚丫。”她隔着袜子慢慢揉着,即便有一层布料隔着,也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小脚趾。

“妈妈揉得好舒服呀。”萌萌满足地说。

“喜欢的话,妈妈就多给你揉一会儿。”许惠一边说,一边隔着袜子在她脚心亲了一下,袜子上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还混着一点点浅浅的汗味。

“妈妈,我要你的袜子。”萌萌忽然说。

许惠笑了,脱掉自己脚上的粉红色毛圈袜,露出穿着肉色连裤丝袜的脚,把袜子递给萌萌。

萌萌开心地接过,把袜子套在小手上,晃了晃说:“妈妈,袜子变成我的小手套啦,软软的,好舒服。”

“既然舒服,就让它套在你手上吧。”许惠说,“不过等它想‘洗澡’了,就得钻进你的小碎花珊瑚绒睡衣口袋里,跟着去双缸洗衣机里洗一洗,不然会变成臭袜子哦。”

“妈妈,我不让它变成臭袜子。”萌萌赶紧用小手捂住套着袜子的手。

许惠又隔着袜子亲了亲她的脚心,继续轻轻揉着。

季冬梅在一旁笑着说:“萌萌你看,阿姨抱着你像哄小宝宝,妈妈给你揉着小脚丫,多舒服呀。等妈妈揉完了,就把你包起来哦。”她说着,在萌萌脸颊上亲了一下。

许惠揉完脚,把萌萌抱到铺好的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上,先把她穿着毛圈袜的脚裹好,再把穿珊瑚绒连衣裙的小身子也包进去,最后变成一个圆滚滚的粉红色小团子。“好啦,现在你是小宝宝啦。”

“妈妈,包在里面好舒服呀,软软的,香香的。”萌萌在毛巾被里动了动,声音闷闷的。

“这条小粉红毛巾被呀,和你的小碎花、小粉蓝、小淡紫那些一样,在咱家双缸洗衣机里洗过好多次了,还是这么干净漂亮。”许惠抚摸着毛巾被说,“它可喜欢你了,愿意一直包着你睡觉呢。”

萌萌小声问:“妈妈,它把我的小脚丫包在里面,会不会有臭味呀?”

“傻孩子,你在家从来都穿着漂亮的毛圈袜,天热了还会穿妈妈给你的肉色短丝袜,怎么会臭呢。”许惠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就算不小心把毛巾被弄有味了也没关系,再用洗衣机洗洗就行,和你还有妈妈、阿姨的珊瑚绒睡衣一起洗,不怕的,乖哦。”

妈妈,我想洗洗我的小粉红珊瑚绒毛巾被。”萌萌轻声说。

许惠应道:“好啊,等你和妈妈、阿姨的小碎花珊瑚绒睡衣都沾上汗味了,就一起用咱家的双缸洗衣机洗,这样能洗得更干净。”

“妈妈,抱抱。”萌萌往许惠怀里蹭了蹭。

许惠把裹在毛巾被里的萌萌轻轻抱着,柔声说:“萌萌乖,妈妈在呢,妈妈抱着你,别怕。”

季冬梅在一旁拿起一条粉红色方巾,轻轻擦了擦萌萌的嘴角,笑着说:“你看,都流口水了,再这样就要把小粉红毛巾被弄湿啦,阿姨给你擦擦。”

“阿姨,我想洗小毛巾。”萌萌嘟囔着。

“可以呀。”季冬梅说着,把方巾折好,塞进自己白底碎花珊瑚绒睡衣的口袋里,“先让小粉红毛巾钻进阿姨的口袋,等会儿和妈妈给你的小粉红袜子,还有咱们三个的睡衣一起放进洗衣机,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萌萌“嗯”了一声,往许惠怀里缩了缩,没多久就睡着了。

许惠抱着熟睡的女儿,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睡吧萌萌,妈妈和阿姨都陪着你呢,醒了就陪你玩,乖。”

季冬梅心疼地从口袋里拿出方巾,轻轻铺在毛巾被靠近萌萌嘴巴的地方,小声说:“这样就不怕弄脏毛巾被啦,口水或者想吐的时候,直接弄到毛巾上就行。”

许惠轻轻拍着萌萌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在哄襁褓中的婴儿:“萌萌乖,现在就好好当妈妈的小宝宝,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萌萌在柔软的毛巾被里睡得安稳,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许惠和季冬梅身上淡淡的奶香,小脸蛋透着满足的红晕。

客厅里,周立伟和林峰仍在喝茶交谈。林峰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说:“周哥,我和冬梅刚结婚那阵子,她拉着我去吃的那碗馄饨,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到现在想起来都很受触动。”

周立伟笑了笑,眼里带着好奇:“哦?什么故事能让你这么惦记?你向来爱看书,想必是想起了些特别的事吧。”

林峰笑了笑,慢慢说道:“周哥,那次和冬梅吃完那两碗馄饨,她跟我讲了个故事。说曾经有一对快要分开的夫妻,开车走了两百里地,到一家馄饨店,用八块钱点了一碗馄饨。妻子说,身上的钱只够吃一碗,让丈夫先吃。丈夫不肯,妻子就先吃了五个,把剩下的十二个全推给了他。后来丈夫知道她根本没吃饱,从袜子里摸出仅有的十块钱,又点了一碗,看着妻子吃完。”

周立伟端着茶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林峰接着说:“冬梅还说,后来那妻子告诉丈夫,十年前他们创业,被骗得一无所有,十五万打了水漂,当时身上的钱真就只够点一碗馄饨。‘那时候我只吃了四个,剩下十一个都给了你,你又从袜子里摸出五块钱,再给我点了一碗,看着我把十五个全吃了。’妻子说,‘那是我吃过最幸福的一顿晚餐。今天带你来,就是想陪你再穷一次,吃完这顿,你去追你的灯红酒绿,我过我的穷日子,咱俩互不相欠。’”

“我大概明白这故事的意思了。”周立伟点点头。

“后来,那男人回家就把离婚协议书烧了。”林峰的声音温和下来,“为了多陪妻子,推掉了好多没用的应酬。其实他们那时候已经挣了上千万,根本不缺钱了。听冬梅讲完这个,我才懂,她不是舍不得让我去佰味烤肉自助。去年我俩刚结婚,我跟你搭档六年,周一到周五飞直升机接送科研人员,双休稳定,年薪三十万,你五十万,她在都汇府幼儿园当在编老师,一个月五六千,日子过得比那对夫妻幸运多了——没经历过创业被骗、一穷二白的苦,也没为了应酬天天不着家。”

他顿了顿,眼里透着清明:“冬梅是想告诉我,收入高不是乱花钱的理由。咱们一结婚就过上好日子,更该懂得珍惜。过好日子不是去华而不实的地方铺张,而是做好工作,互相疼惜。老话说明年夫妻老来伴,谈恋爱是风花雪月,过日子终究是柴米油盐。铺张浪费不得,咱们早晚要要孩子,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打算不是?”

周立伟望着窗外,缓缓说道:“林峰,这个故事我其实也听过。不管是你和冬梅,还是我和你惠姐,我们都没经历过那样的苦。我和你惠姐结婚是八年前,也就是12年,我那时候29岁,她25岁。那时候我还在北方军区陆航团,过了一年,刚过30岁生日就转业了。她穿着婚纱来部队接我,陪着我吃了转业前的最后一顿水饺。我记得她当时说‘吃了这顿饺子,我就接你回家’,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个家的分量,那种凝聚感,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峰眼里满是向往:“周哥,真不敢想象惠姐穿着婚纱去陆航团接你的场景,那得多让人动容。”

“确实感动。”周立伟笑了笑,“感动是因为遇到了你惠姐这么好的人,她是我师父,也就是带我飞的机长给介绍的,知根知底。说酸楚,是因为脱下军装那一刻,心里确实空落落的,毕竟不再是陆航的飞行员了。不过到了北方航空,继续当直升机机长,和你搭档这么多年,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看着你和冬梅成家,也算是段特别的经历。”

林峰点点头:“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我22岁到北方航空,正好遇上你。那时候你刚从陆航转业过来,我们就在一架直升机上搭档,负责周一到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能准时下班,还有双休,多好。那时候我年薪15万,你30万,咱们都是国企正式职工,真是幸运。你还有惠姐这么好的媳妇,我那时候就挺羡慕的。没想到过了六年,去年我28岁,遇到了冬梅,她才24岁,也是父母介绍的,后来结了婚。有了她,日子过得真是有滋有味。”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恳切:“林峰,冬梅是真的好姑娘。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日子过得踏实又清爽,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你可得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更别让她伤心。”

林峰望着茶杯里的袅袅热气,轻声说:“周哥,别人总关心我飞得高不高,只有冬梅,会问我飞得累不累、饿不饿,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休息。就像咱们都爱穿的白毛巾底袜,虽说不容易脚臭,但厚,不好洗。我想自己洗,她总拦着,说‘你回家又打扫又做饭,够累了,娶了媳妇哪能什么都自己扛’,非要抢着洗。我拗不过她,只能依着。”

周立伟听着,眼里带着笑意:“冬梅是真好,贤惠又漂亮,还会过日子。遇上这样的姑娘,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得记着,她是真心实意陪着你。”

“我都明白。”林峰点点头,“其实我俩结婚时,没办婚礼,也没请宾客。我开着15年买的那辆1.4T手动速腾,就接了她。去年搬进现在的房子,70平米,花了70万,合着一万一平,是我三年的年薪。房子虽小,日子过得踏实舒服,家里有这么好的媳妇陪着,已经够幸福了。”

周立伟忽然笑了:“还记得《夏洛特烦恼》不?里面那个马冬梅,虽说姓不一样,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夏洛那会儿混不吝,放着好好的媳妇不珍惜,偏喜欢秋雅。说句实在的,现实里秋雅那样的是漂亮,但真不是咱们这种国企职工的菜。学生时代的美,像李胜素唱的‘天生丽质难自弃’,是本真;成年后靠高端护肤品、美容针堆出来的美,全是砸钱砸出来的。倒是马冬梅那样的,心直口快,却实打实是过日子的人。”

林峰也笑了:“可不是嘛。冬梅就是这样,看着直爽,心里全是盘算着怎么把日子过好。”

小卧室里,萌萌悠悠转醒,小声说:“阿姨,我想出来。”

季冬梅笑着解开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露出她穿着白底碎花珊瑚绒睡衣的小身子,还有套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脚丫:“好了,出来吧。”

萌萌脱掉手上那双许惠的粉红色毛圈袜,凑到许惠跟前,小心地给她穿回脚上,许惠原本穿着肉色连裤丝袜,这会儿套上毛圈袜,倒显得格外暖和。“妈妈,我给你穿上,就不冷啦。”

“萌萌真乖,这袜子穿着暖乎乎的,舒服极了。”许惠柔声说。

给许惠穿好袜子,萌萌把许惠的脚轻轻放在自己腿上,认真地说:“妈妈,我也给你暖暖,再揉揉。”她隔着袜子慢慢揉着,毛圈袜里裹着丝袜,两层布料之下,她仍能感觉到许惠的脚趾像珍珠般圆润。

许惠舒服地眯起眼,却见萌萌眼眶红红的,便问:“怎么了萌萌?”

萌萌一边揉,眼泪一边掉了下来:“妈妈,你太累了……和阿姨一起哄我睡觉,还要给我洗衣服,都没法休息……”她说着,把妈妈穿着毛圈袜的脚贴在脸上,用袜子擦了擦眼泪,布料上很快洇出一小片湿痕。

季冬梅见了,忙从自己睡衣口袋里掏出小毛巾,给萌萌擦着眼泪:“萌萌懂事,知道心疼妈妈啦。来,阿姨帮你给妈妈揉脚。”她说着,轻轻拿起许惠另一只脚,隔着袜子揉了起来。

“阿姨,你也给妈妈揉脚了……”萌萌抽噎着说。

“傻孩子,阿姨怕你累着呀。”季冬梅柔声道。

萌萌低下头,隔着袜子在许惠脚心亲了一下,眼泪还在掉,手却没停,继续轻轻揉着。

许惠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又暖又疼,柔声说:“萌萌,先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抱抱。”

萌萌乖巧地坐到许惠身边,刚靠过去,就趴在妈妈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脸皱成一团,嘴唇微微颤抖着,委屈全写在脸上。

许惠紧紧搂着她,任凭萌萌的眼泪打湿自己的珊瑚绒睡衣,轻声安抚:“哭吧萌萌,妈妈和阿姨都在呢,不怕。”

季冬梅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行,却知道此刻该让孩子把情绪发泄出来。她轻轻凑过去,揉着萌萌穿着毛圈袜的小脚丫,指尖的温度一点点传过去,盼着这点温暖能给孩子些许安慰。

许惠把萌萌抱得更紧了些,轻声说:“萌萌,妈妈抱着呢。”

萌萌往她怀里又缩了缩,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和鼻涕,看着可怜又让人心疼。

许惠干脆用自己珊瑚绒睡衣的袖子给她擦脸,心里想着:睡衣脏了没关系,双缸洗衣机总能洗干净;可要是伤了女儿的心,就再也没法复原了。

季冬梅拿着小毛巾凑过来,笑着说:“萌萌你看,都哭成小花猫啦。刚才你把阿姨和妈妈都变成了小公主,你可是小公主的女儿呢,舍得让我们陪着你哭吗?”

萌萌抽噎着摇头:“不舍得……哭了就不漂亮了。”

季冬梅没有催她停,反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好,阿姨和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她说着,从床头抱来两个毛绒公主娃娃——毛毛和小花。两个娃娃穿着和萌萌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套着萌萌穿小了的袜子。小花是毛线齐肩发配厚刘海,针织眼睛圆溜溜的;毛毛是双麻花辫搭厚刘海,模样同样惹人爱。“你看,小花和毛毛也来陪你了。”

许惠拿起小花,用它毛绒绒的小手轻轻碰了碰萌萌的脸蛋:“萌萌你看,小花都来哄你啦。”

季冬梅则抱起毛毛,用它的小手轻轻捂着萌萌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脚丫:“毛毛也来给你暖暖小脚丫呢。”

萌萌看着两个娃娃,小声说:“妈妈,我好丢人……还要让两个小妹妹哄。”

“不丢人呀。”许惠柔声道,“你平时总心疼小花和毛毛,给它们洗裙子、洗袜子,还换尿布裤。别看它们是娃娃,心里也惦记着你这个姐姐呢,看你哭了,它们都急坏啦。”

季冬梅把毛毛放在萌萌身边,许惠也将小花搁在她另一侧。

萌萌伸手把两个娃娃搂进怀里,脸颊贴着它们毛绒绒的脸蛋,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哭声渐渐小了。

“让两个小妹妹好好陪着你,妈妈也在。”许惠轻轻拍着她的背。

季冬梅补充道:“阿姨也在呢。要是想给小花和毛毛换尿布裤,阿姨帮你洗、帮你换,你就安安稳稳让它们陪着好不好?”

萌萌抱着娃娃,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许惠小心地把萌萌穿着毛圈袜的脚放在自己白底碎花珊瑚绒睡衣的裙摆上,轻轻裹起来,那双粉嘟嘟的小脚仿佛一下子沉入了一片白底碎花的海洋,暖融融的。

季冬梅坐在萌萌身边,重新抱过毛毛,像哄小婴儿似的轻轻晃着,仿佛真在帮萌萌照看“小宝宝”。

小卧室里是这般缠缠绵绵的温馨,客厅里的茶香还在袅袅飘散。周立伟和林峰的谈心仍在继续,时而低声浅笑,时而认真蹙眉。

一个家,两个小小的世界,却都被同一种暖意包裹着,融融乐乐,像一杯温在炉上的茶,不烫,却足够暖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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