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一直以为,雷霆是那种高山冰雪、旷野疾风般的性格,强大、冷静、不屑于琐碎情绪。直到他逐渐发现,他家这位狼王陛下,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心眼儿可能比蜂巢的孔还多。
事情始于一只过分热情的年轻公狼,名叫“灰影”。灰影对程野这位凭借智慧屡次拯救狼群的“王侣”充满了近乎崇拜的好感,总是找机会凑近程野,用湿漉漉的鼻子嗅他,或者用脑袋亲昵地蹭他的脖颈,甚至试图模仿程野那些奇怪又有效的捕猎技巧。
程野觉得这小伙子挺有上进心,也不吝指点。一狼一狗,经常凑在一起,程野用爪子在地上划拉,灰影就在旁边认真看,时不时发出恍然大悟的低嚎。
一开始,雷霆只是远远看着,银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
但很快,程野发现不对劲了。
每次他和灰影“交流”完,当晚雷霆对他的“梳理”时间就会格外长,力道也会稍微重一点点,像是在重新覆盖什么气味。睡觉时,也会把他圈得更紧,让他几乎动弹不得。
程野内心OS:“老大这是缺乏安全感了?”
他尝试在灰影靠近时,主动走开,或者用眼神示意对方保持距离。但灰影神经大条,完全没领会。
终于,在一次集体狩猎后,灰影兴奋地叼着一块他认为是最好部位的肉,兴冲冲地跑到程野面前,放下肉,尾巴摇得像风车,眼巴巴地看着程野,希望得到表扬。
程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边气压骤降。
雷霆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甚至没看那块肉一眼,直接无视了灰影。他走到程野身边,低下头,不是寻常的舔舐,而是当着灰影和周围几只狼的面,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具占有意味的动作,从程野的额头,沿着脊背,一路舔到尾巴根。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灰影瞬间僵住,尾巴和耳朵同时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又畏惧的呜咽,叼起那块肉,灰溜溜地跑掉了。
程野:“……” 他感觉自己的毛都被舔得逆流了!
然而,雷霆的“小心机”远不止于此。
程野发现,每当有其他狼(无论公母)对他表现出过度的亲近,或者他因为和某只狼玩闹而忽略了雷霆时,当晚,雷霆总会变得格外“缠人”。
不是那种强势的占有,而是一种沉默的、带着点委屈的黏糊。
比如,他会一直跟在程野身边,程野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用那双深邃的银眸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嚎叫),就只是看着。或者,在程野准备趴下休息时,他会把自己的大脑袋强硬又不失温柔地塞进程野的怀里,要求被顺毛。
最让程野哭笑不得的是,有一次,他只不过是多陪几只幼崽玩了一会儿追逐游戏,晚上回到雷霆身边时,发现狼王陛下正背对着他,虽然身体依旧保持着守护的姿态将他圈在安全范围里,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我生气了但我不说”的倔强。
程野凑过去,用鼻子蹭蹭他的后背。
没反应。
又用脑袋顶顶他。
还是没反应。
程野福至心灵,学着雷霆平时安抚他的样子,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雷霆的耳后——那是他知道的,雷霆比较敏感的地方。
果然,那宽厚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程野内心偷笑,继续卖力地舔舐,从耳后到脖颈,再到脸颊。
终于,雷霆“不情不愿”地转了过来,银灰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幽幽地看着他,里面哪有什么真正的怒气,分明是得逞后的满足和一丝被顺毛后的慵懒。他低吼一声,把程野整个圈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程野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忍不住用爪子轻轻拍了拍雷霆结实的前臂。
唉,自家这位外表冷酷的狼王,内里其实是个醋坛子,还是个会耍心机、需要哄的醋坛子。
能怎么办呢?
自己选的王,当然只能宠着了。